戚照硯點了點頭,用了點稀粥後才緩過來,這才和蘇仲說了自己目前查出來的所有事情,「遲則生變,我希望蘇將軍能和我一起先將我找到的定州城郊的那處鐵礦作為突破口,趁他們還沒有來得及請示背後的人做出防備的措施。」
蘇仲一邊聽只覺得心驚。
難怪有時候和靺鞨之間的交戰這麼蹊蹺,他們還懷疑過靺鞨那邊怎麼會有這麼多的鐵礦,以及這麼精妙的煉鐵技藝,沒有想到,全然是從大燕傳出去的。
故而他一時沒忍住,用拳頭狠狠地砸了一下桌面。
他看向戚照硯,有些顧慮:「只是那邊必然防守十分嚴密,我帶來的也只有十幾個人,如果他們背後真得是世家大族,這些世家在州縣上的力量可是不容小覷的,一座鐵礦,恐怕還得抽調別的人,但這一來一回,又要花費不少的時間……」
戚照硯閉了閉眼睛,想起那座礦山的構造,沉吟了聲,才問:「有沒有生石灰?」
蘇仲說:「這個容易,只是要這個做什麼?」
戚照硯的目光看向遠處,平聲道:「生石灰加水,炸礦山,引發震動,讓裡面的人以為是地震,引蛇出洞,守株待兔。」
定州本來便容易發生地震,礦山常年出於封閉之中,也沒有多少機會接觸到外界,等到裡面的人紛紛出逃的時候,確實是最好的時機。
蘇仲沒有懷疑,「我安排人去做。」
戚照硯看著他要走,又道:「若蘇將軍要和殿下說明這裡的情況,請切切不要同殿下說我現在的身體狀況。」
蘇仲沒有直接回答他,只說:「我知道了,戚中丞先好好休息。」
但他當然不會依照戚照硯的意思做事,因為他是絕對聽命於荀遠微的。長公主殿下給他下達的命令便是無論是案件的進程,還是戚中丞的有關情況,務必要事無巨細地全部匯報給她。
蘇仲回了自己住的地方後,便給荀遠微寫信,匯報了這裡的情況。
他們給荀遠微的密信都是一個途徑,故而戚照硯那封裡面夾著一支杏花的信更早到一些。
荀遠微從春和手中接過那封信,看見上面熟悉的字跡,一時沒忍住彎了彎唇。
她深吸了口氣,才用小刀小心翼翼地裁開信箋上封著的火漆。
信箋中夾著的那支杏花,此時已經到了半枯的狀態,花瓣被壓得很扁,但信箋中都透露著一股杏花的清幽來。
荀遠微抬手撫過上面的字跡,似乎還能觸碰到戚照硯的體溫,她甚至可以想到他在千里之外的定州握著縈管寫下這封信時的姿態。
他喜歡穿素白色衣裳,會不會是寫信的時候,驛館窗戶外正盛放著如荼一般的杏花,他便坐在杏花掩映之中,信手從窗外這下一支杏花,然後在信箋上寫下這些藏著溫情小意的話語,又將那支杏花一併封在裡面。
即使兩人相隔了半個大燕,已經有一月多未曾見面,荀遠微看著上面的文字,便能想像到戚照硯以溫醇的嗓音在她耳邊說出這些話的模樣。
如是想著,她又將自己腰間懸掛著的那個木雕糖葫蘆解下來,和戚照硯聊贈一枝春色的杏花擺在一起,托腮看著這些算是可以代表思念的東西。
她少時在潁川的時候,有留意到兄長和嫂嫂每每遠遠看向彼此時的眼神,便像是兩人之間有一場獨屬於他們的盛大的春天一般。
當年她不理解,如今總算是明白了。
她坐在廷英殿的桌案前,瞬間覺得面前積壓成山的奏章都沒有那麼令人討厭了。
但她的好心情並沒有維持多久,傍晚才回到公主府,春和便遞給了她另一封信。
荀遠微看著信封上寫著的「蘇仲」二字,心底倏然一沉。
戚照硯上午寄來的信上說的還是暫且沒有查出來明顯的動向,歸期不定,但晚上她安排過去接應戚照硯的蘇仲便傳來了信。
荀遠微面上的笑意驟然收起,又撫了撫自己的心口,才敢拿著小刀將信封拆開。
等她一字一句地看完蘇仲寄過來的信的時候,她只覺得瞬間像是被人潑了一盆冷水一樣。
她不甘心地將戚照硯送來的信又重新拿出來,兩人的信放在一起,必然有一人的信是不真實的,但蘇仲只是奉命辦事,他不知道戚照硯和自己之間的所有,自然也就沒有任何必要誇大事實。
她知道,是戚照硯騙了她。
但她心頭賭得難受。
春和在一邊窺見她的神情,有些擔憂地問:「殿下,可是出了什麼事?」=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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