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刺進牛鐵花的腹部,她一腳將其踹倒在地。
她解下腰間的飄帶將其手腕腳腕綁住,江玄將匕首拔出遞給她。
葉霽雨用匕首挑起牛鐵花的下巴,詢問道:「你不是說沒有被收買嗎?」
牛鐵花不說話只是死死瞪著她,嘴角的血漬黏糊糊的沾上泥土。
「聽著,你要麼現在告訴我實情,要麼我就一直折磨你。」她的臉上沒有表情。
多年的實踐經驗讓她對人體足夠清楚。哪些地方切掉不礙事,哪些地方切掉會是劇痛,她都知道。
見女人還是不說,她的語氣更加強勁。
「再不說就切掉你的手指。」
仵作沒有手指可當不了,少一根指節都不行,作為醫生她怎麼不知道。
「江既白…」她抬頭看向正在一旁擦拭劍刃的江玄,說「你過來按住她,我給她做個小手術。」
「好的娘子。」
兩人在此刻竟變得高度相似,臉上都帶著一抹瘋狂的笑意。
嗆人的毒氣毫無徵兆地擴散開。充盈她的肺部,窒息感讓她痛苦地暈在江玄懷中,兩人皆暈倒在原地。
牛鐵花撿起地上的劍,卻聽見女人的聲音。
「別殺他們。」常夫人從樹後走出來,她的目光移向葉霽雨的小腹。
「留著有用。」
第10章 刺殺 帶著你的劍出去
給病人做完手術後葉霽雨收拾東西準備回家,身旁的呼叫鈴卻響了。
時間已到午夜,科室的護士長也已回家。她關閉呼叫鈴的按鈕,系上外袍扣子拿著記錄本獨自走出辦公室。
走廊的燈因電壓不穩而忽閃,空氣中瀰漫著消毒水的味道,盡頭的窗戶未關,風迎面吹來。
坡跟鞋踩在粘稠濕潤的地板上,她拐彎走進病房。
這是一間二人間。門口的床鋪空著,靠窗的床鋪拉上淡藍色的布簾,隱約看見裡面的人影。
床頭的警示燈亮起,心電監護儀滴滴答答響個不停。
「您怎麼了?」
無人應答,她猶豫片刻拉開布簾。
男人坐在病床上,手腕上的口子不斷流出血跡,白色床鋪被染成血紅。
「父親…」她怔怔盯著男人,意識到這是夢境。
「好孩子,讓父親抱抱。」男人嘴角咧起一個難看的弧度,頭頂的燈將他臉上的溝壑和貪慾暴露無遺。
那種刻入骨髓的噁心感又折磨起她。以為早已逃離,卻發現還是在原地打轉,拋去的記憶又重新被找回。
她抓起床頭柜上的手術刀,瘋狂捅向他。
那令她畏懼的眼睛,那總是試圖掌錮她的手,那顆腐爛的心……一下又一下,一滴又一滴淚水落下。
「姐姐…」
「姐姐……」
「醒醒。」
葉霽雨緩緩睜開眼,對上那雙清澈的眼眸。
她偏頭不敢看他。指尖擦淨眼角的淚水,想從腰間取下手帕,卻發現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裡衣。
天上明月高懸,兩人似乎昏迷了很久。她扭頭看江玄,他也是一樣只穿了一件裡衣。
他聳聳肩說:「應該是那個牛鐵花弄的,把我們外袍扒掉然後又丟在這荒郊野嶺,真可惡……」
「沒把我們殺掉就夠可以了…」她在地上撿了一堆枯木和落葉,遞給他。
「什麼意思?」
「生火,要不然準備冷死啊。」
他「哦」了一聲,低頭有模有樣生起火來,沒多久就冒出火星。
她本以為他不會生火,都做好冷一晚上的準備了。看著他手下的火星,她點頭笑了笑。
還是有點用
「在這休整一下,等天亮再回去。」她靠在他的肩上,閉眼不再說話。
身旁人將她抱緊了些,起伏的呼吸和淡淡的清香讓她很安心,皺起的眉頭也漸漸舒展。
「姐姐……」
「怎麼了?」
「你剛剛是做噩夢了嗎?」
她的睫毛撲閃,幾滴淚沾在睫毛上,眼皮上的血管抽搐:「算是吧。」
父親從來不會強迫她做事,只是告訴她怎樣做最好。可是看著他的神情,她知道她只能按他說的做。
他自殺去世後,她將他的骨灰跟牲畜的骨灰混在一起,一遍又一遍灑在地上又放回盒中。
她恨他,一生籠罩在他的陰影之下。
可她又想感謝他,是他教會她人的生存法則:既然做不了正常人,就做一個理智至極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