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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霽雨:「感覺更像精神病。」

不僅僅是她,這裡的每個人都像精神病患者,整日上演老套又無聊的戲碼,像過家家一樣。所有人都沉浸其中,唯獨她一直將自己置身事外。

自帶讀檔系統意味著她有無數次犯錯的機會,隨之而來的是強烈的抽離感。現實世界則不同,只有一次機會,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我通關後能回到現實世界吧?」她想起這個問題。

「當然可以,不過通關很難的。我很好奇你為什麼那麼想回到現實世界?」系統提問說。

沉默半晌,她還是說出口來:「因為我有錢,還有家人。」

「呵…」

「你有家人嗎?」

燭光並未像往日般搖曳,耳畔也無噪音。她知道系統沒走,是一直不說話而已。

她自顧自地說:「我爹死了。」

系統:「……」

她:「我也只有半邊家人,一個媽和一個妹。」

「你還有妹妹?」它的聲音有些啞。

「自從爸媽離婚就沒見過面了,現在應該十七八歲。」

在這個世界,那些人總喜歡稱她為葉大小姐。她的確是葉大小姐,那個含著金湯匙出身的大小姐,在外人眼中她生活在物質條件優渥夫妻和睦的家庭中,是在愛里長大的孩子。

真相只有她知道。

她學會了父親的不擇手段和母親的自命不凡,無人為她提供愛。

*

她經常去母親的畫室,不是想見母親,她只是想暫時逃離某人的控制。

「哎呀囡囡,都說了不要那樣坐啦。」冷竹青拍了拍葉霽月的膝蓋,抬頭看向門口的葉霽雨。

葉霽雨在觀察畫室里的人。她穿了件翻領大衣,鞋尖隨意踢著門框。

這家畫室是父親出錢開的,來學畫的人都是圈內的富家太太。畫的畫以大面積的純色為主,在畫布上塗滿顏色就行。

她收到導師的信息,讓她下午到校拍畢業照。看了一眼角落正嬉鬧的母女兩人,她提了提肩上單肩包的鏈條,幾步走到冷竹青身側。

「媽,我該走了。」

「嗯」冷竹青緩緩點頭,又抓住她的手,輕言,「女兒,不要總是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

母親就是如此,自己的生活過得輕鬆,就覺得所有人都應該這樣。

「知道了。」

她走在長廊上,一邊回復導師的信息,一邊找洗手間。她需要補妝,被父親看到不是全妝會被罵,她下午要去公司一趟。

她走進寬敞的洗手間,從包里拿出一支口紅放在洗手台上,又拿出睫毛膏刷睫毛。餘光瞥見一抹藍色,刷完一邊的睫毛,她看見洗手台上多了一捧藍玫瑰花。

那人上身穿了一件白襯衫,正打量手上那條深藍領帶,他的身邊放著白色頭紗。葉霽雨注意到他戴的耳釘,是一隻金色蝴蝶。

她回頭看鏡子,看見鏡中的那人正目不斜視地盯著自己。她沒理,刷完另一邊的睫毛,發現身邊人在用水洗衣領。

他流鼻血了

她從包里掏出紙巾:「……給你紙。」

「謝謝…」他的回答帶著哭腔,過長的頭髮擋住雙眼,她瞧不見他的神色。

只覺得他那張臉,很好看。

「你是畫室模特嗎?」

他怯生生地點頭,手中的領帶被她搶了去。

「我幫你系領帶,有一個能擋住血漬的辦法。」她微笑著環住他的脖子,打了一個工整的領帶結,又鬆了松遮住血漬。

「好了。」

「還有頭紗……」

他的耳根紅了,拿起洗手台上的白色頭紗,長長的頭紗從手中一直垂到地板,碰到她的高跟鞋跟。

她放下剛拿起的口紅,蹲下身撿起地上的頭紗,輕撫過邊緣的蕾絲花紋。她將頭紗慢慢捲起,直至卷到尾端,兩個人的手交疊在一起。

他的手冷到發青,凍到發抖。她說:「那放手啊。」

那雙手鬆開,她接住頭紗,將單肩包收好鏈條放在台上。

「低頭。」她說。

她踮起腳尖替他蓋好頭紗,頭頂的頭紗傾瀉而下,將兩人籠罩其中。她望向那張慘白的臉,唯一的血色竟是鼻尖未盡的血漬。

拿起洗手台上的捧花,她伸進白紗中遞給他。

「拿好。」

「好……」

「大小姐,車準備好了。」

她猛地掀開頭紗,尷尬地理了理凌亂的頭髮,沖門口的司機說道:「你去把車開到門口,我一會就來。」

她關上洗手間的門,簡單塗了塗口紅後,提上包準備出門,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視線再次聚焦到他正戴著的耳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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