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扶桑沒死不是女,是什麼意思?」她偏頭問他。
他隨意答道:「扶桑沒死,不是女……人?」
兩人面面相覷。
「可我們發現了扶桑的屍體,若死的不是扶桑,又該是誰……」她將銀針收回瓶中,「還有,那個屍體是女人嗎?」
他點點頭:「……是,當時沈建命人扒掉屍體的貼身衣物,專門查看了一番。」
「她身上有沒有胎記?」
他的耳廓不自覺變紅:「……我沒看。」
「你……」她欲言又止,乾脆閉眼揉起太陽穴。
他是真的不適合做大理寺少卿。
樓下傳來一陣響動,她聽見刀劍聲陣陣,起身走到窗邊,他也緊隨其後。
只見一個黑影穿梭於大理寺各處,烏泱泱的獄卒從四面八方衝上來圍住她。沒過一會侍衛跑了上來,推開虛掩的門向江玄稟報。
「少卿……抓到個女人。」
「女人?」她皺起眉頭,本以為是沈蘭德入套,現在她的氣泄了一半。
江玄挑眉吩咐:「帶上來。」
閣樓下響起雜亂的腳步聲,那人被兩個獄卒給押了進來,頭被黑布袋罩住,嗚咽著說不出話。
葉霽雨走到女人身前,抬手揭開其頭上的黑布袋,見到那雙眼睛時她被嚇了一大跳,如果不是扶住一旁的燭台,她早就摔在地上。
江玄也是同等震驚。
「扶桑?」
她試探性地輕喚那人的名。
第28章 身亡 可以-)
那張臉的確是扶桑,被摧殘殆盡的扶桑。眼角紅腫不堪,白皙的臉上還帶著淚痕,像是才大哭過一場。
「你是扶桑嗎?」葉霽雨輕聲問道。
「我……不知道…」
江玄追問:「你為什麼要來這?」
女人徹底不說話了,死氣沉沉地垂頭了無生氣。葉霽雨命人端來一把椅子,讓女人坐在椅子上,又親手倒了杯茶。
她轉身拿著茶杯走向女人,忽地瞥見女人的破布衣裙中隱約藏了個東西,她走到女人面前,蹲下身提起那東西末端的流蘇,慢慢將其拉出來。
是個香囊,繡了兩隻鴛鴦在上面。
她難以置信地望向女人,睫毛微顫:「你是蘭馨。」
江玄也一臉震驚地與她蹲在一起,兩人齊齊盯著面前的蘭馨。
「她真的是蘭馨?為什麼是扶桑的臉……」他在她耳畔小聲嘀咕。
她腦中靈光乍現,站起身來摸了摸蘭馨的臉側,手探到下巴也只摸到光滑細膩的肌膚。
「沈蘭德是不是給你換臉了?」
一提到「沈蘭德」這三個字,蘭馨便瘋瘋癲癲開始哭,哭到上氣不接下氣,哭到聲嘶力竭,臉上的淚痕像是刀尖划過經久不散,淚水順著淚痕滴下來。
只是傻傻地念叨這個名字:「蘭德……」
「沈蘭德怎麼了?」
葉霽雨的雙眉不自覺收緊,抬手輕拍蘭馨的後背,蘭馨身子一軟靠在她的肩頭,不停抽噎。
「他……他…」心頭似乎被堵住,遲遲泄不出氣。
「他死了……」
語畢,閣樓迴響起痛苦的悲鳴。
蘭馨靠在她的肩頭哀嚎,淚水不值錢地一滴接一滴地往下掉,浸濕她的外衫。
她說不出自己的感覺,只是心口有一陣絞痛,也許是被蘭馨的哭聲所感染,她的眼角有有些紅。
江玄什麼話也沒說,默默用頭上的淺紫髮帶擦拭葉霽雨後背被淚水浸濕的部分,沒有表情。
他聽見她吸了吸發酸的鼻子,動作卒然停住,望著她似有淚光閃現的側臉,嘴角的弧度不知是哭還是笑。
「我要報仇…替他報仇……」
蘭馨猛地起身沖向門口,被高大的獄卒攔住。
葉霽雨將蘭馨拉了回來,雙手壓住其亂動的肩頭,語含真摯:「我可以帶你去見沈建。」
那雙通紅的眼眸直愣愣盯著她,她扭頭看向身後的江玄,兩人在一瞬間交換眼神。
他低頭拂去衣擺上的灰塵,眼底瀰漫上一層霧氣,雙唇輕啟:「帶她去。」
獄卒得了令便開門走在幾人面前帶路,蘭馨一瘸一拐地跟在獄卒身後,緊隨的是葉霽雨與江玄。
他在她的耳邊說悄悄話:「等她見到後又怎麼辦?不可能真讓她殺吧……」
「當然不可能,」她的目光掃過蘭馨身上,「她並不具備這個能力,讓她見一眼只是希望能儘量滿足她的願望,她看起來似乎……時日無多。」
臉上哪裡還有之前無憂無慮的笑容,只有一雙看起來正處在崩潰邊緣的眸子。她不知道蘭馨與蘭德兩人到底經歷了什麼,怎麼再次見面就物是人非。
幾人穿過長廊走進偏殿,侍衛將靠牆的書櫃給搬開,顯現出一道暗門,進門後又下台階,外界的光亮被漸漸吞噬,才終於到了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