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巴掌聲灌入耳中。
回過神去看聊天框的語音條,剛還在波動現在就消失不見。不是撤回,就是生硬地消失了。
她揉了揉眼睛,看見聊天界面的新消息。
用戶_021115:你有東西忘拿了[圖片]
看著圖片上那坨藍色,她尷尬地拍額頭。
。:謝謝,我不要了。
。:[微笑]
站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端起杯子剛想喝就聽見頭頂攝像頭的聲音。
「來書房見我。」
她默不作聲地放下水杯,抿了抿乾澀的嘴唇,單手將桌上的手機倒扣,微弱的亮光透過縫隙散出。
「帶上你的手機。」
麻木地取下耳機丟在桌上,她拿著手機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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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樓時與葉霽月打了個照面,她沒作聲。
「姐姐,」葉霽月叫住她,指了指她的頭髮,「你頭上有根白毛。」
是蘆葦的花絮,她吹落手心的白毛,制服裙擺被人拉住。
低頭看見葉霽月淚光閃閃:「我不想上那些課...那些人總是批評我,我不想穿裙子,不想穿高跟鞋……」
她的童年也總是在「不想」中度過。
「霽月,」她彎腰撫摸葉霽月的臉頰,「他們需要的是一個好女兒,培養的是一個好妻子,而我不是一個好姐姐,但你要永遠記得自己不是任何身份,應該是擁有身份。」
「一顆鑽石可以鑲嵌在皇冠上,也可以待在污濁的沼澤中……這並不重要,鑽石在哪都是鑽石,也可以不用閃閃發光,因為閃閃發光是可選項而不是必要項。」
「不要因外界而改變本心,有時你不得不去迎合,並不意味要全盤接受,要有自己的選擇。」
她說的全是發自肺腑的話,又是出於敷衍的目的。很多時候她是沒得選,但她從不因外部改變而輕易動搖本心。
.
「少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接觸。」
她知道父親說的是誰,也知道Chelsea沒錯,她也沒錯,是中年男人控制欲爆棚。
點頭答應:「知道了。」
「把你的手機給我。」
她乖乖照做。看著書櫃被打開,手機被放進去鎖住,父親用冷峻的目光看她:「聽說你想考雅思。國外的教學模式並不適合你,本科就在國內讀。」
她明白那是什麼意思。他是怕自己脫離他的掌控,怕下的這盤棋功虧一簣。
「手機收了,你每天車接車送不需要用。」
「知道了。」
她本就不喜與人聊天,平日在學校也不怎麼與人交流,沒了手機並未對她造成多大影響。
對某人就不一定了。
是什麼時間覺察到被窺視呢?她說不上來,這種感覺若即若離,像一陣陣浪潮拍向海岸,每次都渾身戰慄,又很快忘記。
獨自一人住後更加頻繁。
她心中竊喜脫離一絲父親的掌控,隨之而來的是試圖安慰她包裹她,想給她帶來安全感的……
她看不見。
放學回家後她坐在客廳沙發上看書,不經意瞥過桌上那盤放了一個月仍新鮮的橘子,橘葉還帶著水珠。
放下書去臥室換了套絲綢睡裙,她低頭看向被裙擺包裹的小腿。
昨天裙擺是在膝蓋。
她一聲不吭躺在床上,蓋上被子睡過去。
夜半三更,夢斷魂驚。
在學校喝了太多同學給的酸梅汁,兇猛的睡意都無法蓋過。她坐起身將裙擺拉回腿間,頭暈目眩地走到洗手間。
一手撐起下巴,抬眼瞧見被擺放整齊的洗護用品,洗手台上掉落的髮絲也被捲起丟在了垃圾桶。
「……」
起身在洗手台前洗手,又瞧見鏡子右側的霧氣。鬼使神差地,她用指尖去觸摸,在上面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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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看會書再睡,可腦袋實在太暈,暈到不正常。
在夢裡她聽見有人叫姐姐,那個聲音帶了哭腔,讓她想起葉霽月小學時怕打雷,總是會抱著娃娃問她能不能一起睡。
「姐姐……我怕...」
「別怕。」她伸手摟住脖子。
「有姐姐在,別怕。」
或許是因為姐妹間的心靈感應,後來每天晚上葉霽月都會在夢中安慰她,也不算是安慰,甚至是她一直在安慰對方。
但她卻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