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莊裡人很多, 賀氏拉她擠進人群, 挑選起桌上布料。
「這個怎麼樣?」
看著面前的布匹,藍白雛菊碎花交相點綴,她答:「有點滲人。」
密密麻麻的碎花看起來頭暈,還容易起雞皮疙瘩。就算排除這兩點,小碎花穿在身上還容易顯胖。
「啊?那我再看看。」
葉霽雨補充道:「只是我的想法, 決定權在你手上。祁小五應該會喜歡。」
賀氏低頭摸了摸孕肚, 自言自語:「那我就買來給祁小九做鞋, 這一匹應該夠做一年的……」
「……」她不說話,低頭挑布。
賀氏一說就沒完沒了:「過完年家裡就有九個孩子了,可惜最大的那個還是那麼幼稚,什麼時候能穩重些……那個不學無術的樣子該怎麼繼承家業。」
「……」她仍未開口, 就靜靜聽賀氏在一旁說。
「如果他以後繼承了家業,辱沒家族名聲該怎麼辦?祁家栽在那小子手裡該怎麼辦?葉夫人你說我該怎麼辦?」
祁歌看起來有很大可能會是賀氏想的那樣,葉霽雨的腦海不自覺浮現祁歌花天酒地的樣子。
一邊吃玉米澱粉一邊施朱傳粉。
那很糟糕了,的確是完蛋。
賀氏以為她沒聽見,又重複了一遍:「葉夫人你說我該怎麼辦?」
葉霽雨答:「……放棄他。」
賀氏詫異:「啊?」
「換個人培養。廢掉就廢掉,反正你有那麼多孩子,也不缺他這一個。」她的語氣十分平靜,「祁家又不是皇室,祁歌也不是皇子,祁炆更不是皇帝,沒必要搞嫡長子繼承制。」
賀氏的眉頭皺得更緊:「可葉夫人你也知道,後面幾個都是女孩……從前倒是有個祁小三。」
雙眸黯淡下來,遺憾道:「要是七夕那日沒有走失就好了。」
祁小三?所以祁小三一開始是個男孩,走丟後又順位繼承給現在的女祁小三。感覺有點什麼毛病。
「所以現在的祁小三其實是祁小四?」想到那個相較於其他姊妹比較文靜的祁小三,小姑娘似乎也沒和妹妹們一起打祁歌,只是跟在後面提供木棍。
賀氏:「是啊。」
是真的有毛病。
「為什么女的不能繼承,男的再怎麼腦……參與活動的時候比較少,不太喜歡動腦都要強制繼承?」
賀氏呆愣:「自古以來都是這樣。」
他們是忘了曾經是母系社會嗎?什麼叫做自古以來都是這樣,追溯歷史也只看史書看一半啊,銳利的另一半不合心意就索性燒掉是吧?
葉霽雨沒繼續同賀氏爭論,根源不在賀夫人身上,而且賀夫人還懷著孕。視線移到賀氏隆起的小腹,點頭說:「我知道了。」
兩人沉默下來,皆低頭去挑布。
葉霽雨被一匹霜色雲錦吸引住目光,上面的纏枝蓮花紋如碧波蕩漾,閃著銀白光芒,妍美非常。
身旁的女人在看,她便等了會。等女人走後她才將手覆上雲錦,仔細端詳。
「喜歡就買,」賀夫人在葉霽雨耳畔念叨,「不要留遺憾。」
葉霽雨想著用這布做個什麼玩意。香囊就很不錯,可以在裡面放毒藥防身,還可以下藥後送給別人。
也是因為她毫無經驗,應該只能縫出個像香囊一樣的東西。
便買了那匹霜色纏枝蓮花紋雲錦。
她付完銀錢後便提著五斤驢打滾站在布莊門口,賀氏在裡面同老板講價。
「我說老板,我在你這一次性買這麼多,都不給我便宜點?也太不地道了。」賀氏先發制人。
「哎呦祁夫人,您知道我們店一向是明碼標價,這年頭局勢動盪生意也不好做嘛。」
「……」聽著裡面的談話,葉霽雨將提起的紙袋放在台階上,去揉僵硬的指節。
在路上看到好幾個異國人,雖長得和本地人差不多,但穿著不同。那些人常穿蒙古袍,還不喜亮色。
葉霽雨是越來越搞不懂這是個什麼地方了。有大雪山白鶴山,江南水鄉小縣城,現在又冒出一堆蒙古人。
這作者腦殘吧?沒常識不能上網查嗎?是家裡住大雪山沒網?真的就是腦殘啊,想出這些迷惑情節。
她又偷偷從紙包里拿出一塊驢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