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座的葉霽雨將手提包放在中間,抬眸與身旁的男人對視。他穿了身炭灰色西裝,純黑領帶打的是溫莎結,那副銀色半框眼鏡倒映出葉霽雨的一抹紅唇。
「好久不見。」男人向她伸出手。
「我們昨天才見過面。」她低頭玩手機。
男人比她大五歲。昨天作為優秀校友回校演講,台下一群富二代當然懶得看,只有葉霽雨一直盯著演講台上的他。
她當時想的是:這男的在國內讀本科的怎麼辦?就算自己讀清北也比不上那帝國理工的QS排名啊,更何況自己沒那個能力讀清北。可本科出國父親一定不會同意的……
也許是因為慕強,演講結束後她跟著那男人出了教室。
男人突然回頭來了句:「我願意做你的舞伴。」
葉霽雨其實是想問他帝國理工的醫學研究碩士怎麼樣,意外發現高學歷不代表高自尊,
對誰都能侃侃而談的精英也會求她。葉霽雨不懂他為什麼非要做自己的舞伴。
英國菜吃多了吧。
舞會地址在郊區湖畔邊。
常啟隨便找了個地方將車停下,將手中香菸扔在湖面:「什麼鳥不拉屎的破地方,鳥在我的愛車上拉屎怎麼辦?!」
「沒辦法一帶三了唄。」切爾茜翻了個白眼,挽上常啟的手臂。
葉霽雨理了理裙擺,也去挽身旁男人的手臂,那隻手卻被牽住。
「……」她看了一眼十指相扣的手,又看了一眼斯文的男人,偏頭小聲罵了句,又回頭面無表情地看他,「走吧。」
舞會在湖畔別墅中舉辦,四人戴上鮮花手環後就進了內場。
葉霽雨的花是黑玫瑰,與她的禮服裙相配,男舞伴的領帶也是按女生的裙子顏色來搭配的。葉霽雨瞟了眼身旁的切爾茜和常啟。
常啟的粉色領帶由切爾茜扯著,兩人又吵了起來。
「大哥你會不會拍啊,把老娘發縫拍這麼寬。」
「我請問呢?你本來就長這樣啊!嫌丑改天去打玻尿酸。」
「我們先走,他們估計還要一會。」葉霽雨對男人說道,輕撫肩頭柔順的披肩。
他眉眼深邃,目光始終落在葉霽雨身上。牽手走進舞池,隨旋律優美的小夜曲而舞。
貼在男人肩頭的臉頰突然低下頭來,不是因為略長的裙擺,也不是因為男人搭在她腰間的那隻手。
新買的細高跟有些磨腳踝,葉霽雨抬眸對面前男人說道:「我要去休息一下。」
她微微退後,腰間的手也順勢鬆開。扭頭穿過人群,濃郁的香水味有些熏人,她抬手捂住鼻子,瞥見走到身旁的男人。
「還好嗎?要不要找個人少的地方。」他遞給葉霽雨一張濕紙巾,「室內有些悶熱。」
葉霽雨想起泳池邊有個臨時吧檯:「嗯,我想去樓上泳池邊坐坐。」
她剛往前走幾步,白皙的手臂又被抓住,披肩一角搭在西服,她回頭望向男人:「怎麼了?」
「是鞋子磨腳嗎?你可以扶著我的胳膊。」他抬了抬鏡框,將手臂伸了過來,手腕上的深藍腕帶有細小縮紋,應該是山羊皮。葉霽雨盯著錶盤看半天。
葉霽雨:「幾點了?」
「……晚上九點。」
她搭上男人的手臂。
泳池邊。
葉霽雨坐在真皮沙發上愣神,從吧檯走來的男人遞給她一杯冰鎮蘋果酒。她將酒放在矮桌上,用手中濕巾擦了擦指尖的水漬,是在杯壁沾上的。
「畢業後有打算嗎?」
她答:「有打算。」
男人頓了下,慢慢蹲下身,半跪在葉霽雨面前:「能幫你處理一下腳踝的擦傷嗎?我帶了碘伏和創可貼。」
葉霽雨默默掀開裙擺,抬起那隻受傷的腳。
男人替她脫下鞋,低頭用棉簽往腳踝上塗碘伏:「葉小姐,你很漂亮,也很聰明。」
「……你要說什麼?」
男人笑著撕開創可貼,貼在腳踝。抬起溫柔的眼眸,眼鏡的銀框在燈下反光,一道銀線映在她的腳背。
「我是獨身子,父親是一級律師,母親是三線演員。名下有八套不動產,算起來一共是兩億,除此之外我還有一家持股百分之七十的投資公司,上個月剛上市。」
葉霽雨點點頭:「律師和演員還挺賺錢的。不過你為什麼要說這些,誰問你了?」
男人替她穿上鞋,仍是跪姿:「我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