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凝夢忍著衝動,只死死看著莊梁手上的動作。
細細看過齊光傷勢,莊梁才抬頭,他的語氣凝重:「這孩子吸入的煙塵過多,導致昏迷不醒,且他身上這傷口和衣服黏連,得及時處理。」
斯凝夢不假思索:「老徐,駕馬車來,回百花園。」
慕望野此時正站在她身後,開口問莊梁:「他這樣經的住搬動顛簸麼?」
莊梁搖頭:「自然不能,最好是就近的宅院。」
這時沈司星上前對慕望野說:「就去我本要送你做新婚賀禮的那宅院,不用一刻鐘就到,裡頭僕從都是現成的。」
慕望野點頭:「就去那兒,不過你這宅院,我還是不收的。」
沈司星一癟嘴:「不收算了,我留著自己住。」
斯凝夢吩咐老徐將馬車趕來,又向沈司星道謝:「多謝殿下。」
此時火已熄滅,大夫和官府都已在場,有序搜救,沈司星面上那股子不著調的樣子又回來了。
他不在意地擺手:「小事一樁,不過弟妹啊,你得調教調教他,我這酒喝一半過來幫忙,他還對我這麼冷漠。」
斯凝夢餘光見到莊梁與齊光並小五已經上了馬車,於是沒心思再與沈司星客套:「那怕是難,他就這脾性,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哪兒能調教得動他呀。」
說完斯凝夢福身告別沈司星,只留沈司星和遠處的慕望野。
沈司星上前與慕望野並肩:「沒看出來,弟妹頗有才學。」
慕望野木著臉轉頭,一臉不知所謂的樣子。
沈司星卻不惱:「她適才說你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話是不是很有道理?」
慕望野目光移回那片燒焦的房屋,大概一連十五六棟:「她是國公府小姐,有些詩文學問也不稀奇。」
沈司星看慕望野模樣知曉他對這個話題不敢興趣,於是隨口問:「烏漆嘛黑的,你在看什麼?」
慕望野眼神沉沉掃過還燃著火星的房屋:「在想為何會起火。」
馬車很快趕到沈司星在城西置辦的別院,裡頭早有人得了消息,管家帶著一眾僕從站在門口相迎。
斯凝夢不斷叮囑搬動的人小心,見這一干僕人行事有度,規矩做派比她國公府的僕人還細心周到,於是終於放下心來。
這一行出來足有二十來號人,但絲毫不顯混亂,各自都守著崗位,一到自己該出手的時候便立馬頂上。
齊光被挪進一間客房,屋子裡已將熱水和要用的綿帛細布備好。
門外甚至還站著兩個府醫,莊梁一進屋,府醫便跟進去幫忙。
斯凝夢瞧著他們流水般絲滑的操作,心裡暗生羨慕,要是她府上能有這樣一套班底,她就省心多了。
斯凝夢與小五阿蘭守在門外,齊光還在昏迷,他們進去除了占地方,連提供精神支持的作用都沒有,只一個個伸長脖子等消息。
斯凝夢等的心煩,一眼看到小五。
斯凝夢猛地想起這還有個傷員,忙招手喊來個小丫鬟:「還有大夫沒有,這孩子腿上也有傷。」
小丫鬟跑著喊人去了。
小五連連搖頭:「我不要緊,先治齊哥。」
小五的腿上被灰塵掩蓋,看不出傷勢,斯凝夢不由發問:「怎麼都傷的這麼嚴重。」
小五聽後,眼裡收回不久的淚又流下來:「齊哥本來沒事,他是為了去救方大娘,可方大娘她」
斯凝夢追問:「那方大娘在哪兒,我派人去尋。」
小五搖頭:「救不出來,怕是,怕是已經燒成灰了。」
闖進去救人的傷成這樣,火場裡的那個必然是凶多吉少了。
斯凝夢深嘆一口氣:「咱們眼下只能先顧著齊光了。」
那頭還有沈司星和慕望野在,她是什麼忙都幫不上。
一碗碗湯藥進去,一盆盆換洗的血水出來,屋裡卻什麼聲響都沒有。
斯凝夢握緊阿蘭的手,三人在門外徘徊,都沒什麼心思給彼此說些寬慰的話。
足足兩個時辰過後,莊梁掛在府醫身上腳步虛浮地出來。
三人頓時圍了上去,見他這虛脫的模樣,忍下催促。
莊梁深深換了兩口氣:「好了,好了,眼下暫無大礙,就看接下來的三天。」
斯凝夢想起齊光之前腿上舊傷,詢問莊梁恢復的怎麼樣。
莊梁嘆氣:「我看他那腿傷並沒有好好保養,只勉強恢復七八成,加上這次起火他跑動的厲害,怕是要留下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