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有些粗使的宮女,她們一走,宮裡的重活又誰來干?
於是各宮就以人手不足做藉口,求到了皇后面前。
皇后自然明白其中內情,也不覺得是什麼大事,就讓人在各處找些閒散的宮人去城中施粥。
於是這嬤嬤就找到了這霞安殿。
「這裡邊關著的是從前的蘇美人吧?」嬤嬤又打量了雲沁一眼,顯然已經知道她是誰了。
容欣立刻皺起眉頭,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道:「既然是主子們的差事,我們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只是這宮裡還得留一個照顧殿裡罪妃的飲食,嬤嬤是皇后娘娘宮裡的,也該清楚,這也是娘娘吩咐過的。」
「我們也不能都跟嬤嬤走,就我一個人跟嬤嬤去吧。」
雲沁一聽趕緊上來拉她。
容欣卻一把握住雲沁的手,扭過頭對她微微搖頭。
在她看來,既然是無法拒絕的命令,她去和雲沁沒什麼區別。
那嬤嬤把兩人的表現看在眼中,哼聲道:「這可是以宮中貴人們的名義做善事,落到你們誰的頭上都是榮耀。你們也別爭了,還是我來選個吧。」
說著,她的手指就點在雲沁的頭上,「就你吧。」
容欣一驚,趕忙道:「嬤嬤她身子骨不好,幹不了什麼重活,還是我去吧。」
「皇后娘娘既然把這事交給我來辦,自然我說了算!」她眼中帶著鄙夷,微仰著頭,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看著雲沁,「怎麼,你一個冷宮宮女,還要在我面前擺架子不成!」
雲沁眸中透著些幽冷,皇后身邊的人為難她,她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嬤嬤放心。」她反握住容欣的手,向前走了一步,冷著眸子睇著台階下的嬤嬤,「既然是榮耀,奴婢哪有推辭的道理。」
見她這般高傲,那嬤嬤冷哼一聲,「這樣就最好,明日卯時之前到安定門前來,自有人帶你們出宮。名字我可給你記好了,明日若是不來,看娘娘會不會輕饒了你!」
她說完轉身便走,邊走嘴裡邊罵道:「什麼東西,又不是主子,跟我老婆子擺什麼架子!我呸!」
「你!」
容欣氣不過要與她理論,卻被雲沁拉住。
「姐姐,人不能跟路邊狂吠的野狗計較。」
這話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那嬤嬤的耳朵里,她立刻扭頭,怒視著雲沁,「你剛才說什麼!」
「嬤嬤不是都聽見了嗎?」雲沁嘴角噙著冷笑,「奴婢說的是野狗,你這麼生氣做什麼?」
嬤嬤自然不能承認自己是狗,胸口氣的起伏不定,「你」了半天,才終於撂下一句狠話,「真是個牙尖嘴利的賤蹄子,你且得意著吧,遲早有你哭的時候!」
這次說完,轉身走得飛快。
看著她離開,容欣有些擔憂道:「她明日不會要為難你吧。」
雲沁無所謂地笑笑,「就算今日我忍了,難道她就不會為難我嗎?不過就是去施粥,再差又能差到哪裡去。」
「明日還是我替你去吧。」容欣蹙著眉,抓著她的手道:「不行,施粥也不是一兩天的事,還是跟皇上說一聲,他定然捨不得你去。」
雲沁的神情卻很淡,「不急。」
容欣眉頭皺得更緊,「你也知道現在城中混亂,你身體又弱,現在可不是你跟皇上賭氣的時候。」
「賭氣?」雲沁有些詫異,但旋即明白過來,「姐姐是覺得皇上在這麼久沒來,我生他的氣了?」
她忍不住笑道:「如今我日子過得這般悠閒,哪管他來不來。」
「那你……」容欣見她不像是說笑。
雲沁拉著她走進房內,看著桌上的信道:「我這不是想趁此機會,把阿菁的信送出去嗎?正好添上一句,等她請好了看家護院的家丁,可以讓人護著來看看我。我也想見見她過得好不好。」
容欣面色微微一僵。
雲沁沒察覺她神色不對,坐下繼續寫信,邊寫邊又道:「雖說是去施粥,可好歹也能出回宮,這種機會,我也不想錯過。」
「你就不要寬慰我了。」容欣回過神,勉強一笑。
「真的!」雲沁揚起臉,眸中笑意盈盈,「去年秋獵的時候,姐姐跟著蘇易煙出宮,我可羨慕了。這次我終於也能出去見識見識了。」
「還能見見阿菁。」她又喜滋滋地補了一句。
容欣神色略有些掙扎,可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只點了點頭。
雲沁帶著笑意把信寫完,收進信封,見容欣神色還有些凝重,以為她還在擔心便道。
「看你擔心的樣子,我只是說不急著告訴皇上。姐姐你想想,如果整日有人來找你告狀,你會不會煩?」
「皇后畢竟是皇后,我如果整日與她為難,皇上心裡難道不會生出嫌隙?比起靠說的,當然還是要讓他親眼看到,我是怎麼被欺負的更有說服力,也更不會讓他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