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條抽在沈回的耳朵和側臉上,瞬間紅了大片。
他卻沒顧上自己的傷,低頭查看凌星,「可有傷到?」
凌星搖搖頭,視線看向沈回的左側臉和耳朵,流血了。
正想再看的仔細些,卻聽沈呈山怒道:「沈回!你成何體統!」
凌星這才注意到,自己被沈回虛抱著在懷裡。
雖然沒有直接的肢體接觸,可這個動作,從其他角度來看,著實是會引人誤會。
在沈呈山吼了一聲後,沈回沒有立即放下手臂,而是稍頓片刻,才有動作。
意識到沈回舉動與之前不同的凌星,看向沈回的側臉,心跳突然加快了許多。
一旁註意力也在凌星身上,想要拉凌星避開樹枝,卻慢沈回一步的凌月,視線在二人身上來回晃。
哥哥臉紅了?氛圍似乎有些奇怪。
他拽上凌星的衣袖,一路都在沉思著。
沈回的舉動沈呈山在眼裡,心裡一驚。
他發現了沈回聽他喊出聲後,是停一瞬才鬆開。
沈呈山臉色很不好,他若有所思的看向徐有芳。沒想到有芳面色自然,沒有半點驚訝之色。
再聯想起前段時間自己夫人和二郎之間關係僵硬,一下子就想通了關竅。
原來他方才的猜想竟然是真的!
沈呈山詫異又憤怒的轉頭看沈回,察覺到視線,沈回直接抬眼對視。
眼眸深沉,蘊藏著情緒,無半分躲避。
沈呈山面色又沉幾分,這小子剛剛是故意的。
故意叫他發現。
徐有芳無視父子間的暗流涌動,心裡反倒平靜。
她就知道星哥兒那聲夫君,肯定是刺激了二郎。
還好二郎曉得收斂些,沒有直接說出來。
沈歸幾個小輩走在前頭,沒看仔細。只知道大哥夫差點被樹枝打到,二哥及時護了一下。
倒沒覺得什麼,畢竟是危險關頭上,二哥的舉動有出格,卻也合理。
回到家,沈呈山壓著聲音叫沈回跟他進屋。
東頭房裡點著油燈,依舊昏暗。
徐有芳沒進去摻和,讓父子倆自己說。
屋裡安靜的可怕,喘息聲都變得明顯許多,沈呈山壓著火氣,「你什麼時候有的這歪心思?」
這個問題,沈回也想過。
可能是凌星注意到他衣服縫補問題,給他縫衣服。可能是凌星怕他頭髮不好看,專門給他修建頭髮。可能是明知他身手好,但依舊為他的安危多一份保障,專門為他換驅蛇藥。也可能是之前每天都怕他餓肚子,額外專程給他備吃食……
這份感情,有太多個瞬間組成。
讓他想被更在意,獲得對方更多的視線。
沈回低眸,「婚禮那日,我背他進門,覺得他很輕。後來出攤子,他體力不支,我提議繼續背他,能節約時間。可慢慢的,我發現自己想一直這麼背下去。」
沈呈山沒想到竟然這樣早,他仰頭看著人高馬大的兒子,湧現出沈回兒時模樣。
二郎剛出生時,就不哭不鬧,省心又好帶。
他身體健康結實,當爹娘的自然就多操心身體不好的大郎。
二郎基本上都是奶嬤嬤和僕人帶著,偶爾也會去老太太屋裡住一陣子。
後來到了年紀要去家學啟蒙,更是不用他們做爹娘的操心了。
偶爾路上遇見文夫子和武夫子,二人對二郎都是滿口誇讚。
孩子如此優秀省心,讓他們更加有心力照看大郎。
因為二郎沒有他們,依舊能活的很好,大郎卻離不開他們。
家裡出事後,二郎才八歲,跟著一路逃亡,幫著照顧弟弟妹妹,一直到小柳村安定下來。
因大郎身體不好的緣故,加上其他孩子更小,他們那時候對二郎,確實多有忽視。
沈呈山一直都記得,牙牙學語的二郎,在祖母懷中喊他爹爹。三歲的二郎,只有一點點高,就捧著看不懂的課本,端正的坐在家學中。四歲的二郎,開始跟著武學師父扎馬步,肉乎乎的小臉上,一派嚴肅認真。
那么小的孩子,如今已經長的這麼大,這麼強壯了。
叫他都只能仰頭,才能看見孩子的臉。
「爹,從小到大到,我沒有什麼想要的。但如今,我想要凌星,要他喊我夫君,做我的夫郎。」
沈回掀起衣袍,屈膝跪地,「望爹成全。」
沈呈山神色複雜,皺著眉問,「若是爹不成全,你會放棄嗎?」
「不會。」沈回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