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也多虧這樣,周浮才沒有真正從頭紅到腳,可她還是低下了頭去,想趕緊逃離這裡,卻在轉身的瞬間被謝亭恕拉住了手腕。
「要麼。」謝亭恕將珠光色的硬紙盒遞到她面前,手往上掂出一根,「剛在包廂里不是會抽?」
其實也沒那麼會,就只是想拖延時間而已。
周浮發現即便是關係有了那麼一點改變,她面對謝亭恕時的狀態還是一樣,只要是謝亭恕提出來的事情,她沒法說不。
「……要。」
所以周浮還是拎起濾嘴的那一頭,抽出了一根煙來,咬在嘴裡。
可她加上這次也就抽過三回煙,比起謝亭恕來說顯得相當笨拙,說話都說不利索:「火……打火機。」
「嗯?」
謝亭恕裝沒聽懂,周浮也不好意思再口齒不清地說一次,就低頭去抓他手,她記得剛才謝亭恕點完火之後打火機就捏在手裡的。
可就在她低下頭去找謝亭恕手裡那個打火機的時候,他的手卻恰好開始往上抬,周浮頓了一下,臉頰就被捧了起來,謝亭恕的指尖從鬢角與後頸滑入她的發隙,固定好之後就那麼低頭用自己已經點燃的前端,恰到好處地壓在她這一側的前端上。
他在給她點菸。
可又不像。
因為謝亭恕拇指指腹在她臉上輕緩地摩挲著,那更像是一種隱秘的獎勵,淺淺的火星迅速過度過來,時間被拉長,變得緩慢,周浮能夠清楚地看見捲菸紙被火咬開一個小小的口子,菸草被燃燒的聲音就像是壁爐中熊熊燃燒的木柴,噼啪地迸濺在她的鼓膜上。
讓周浮有一個瞬間的錯覺——他們好像接了一場游離而又曖昧的吻。
「沒跟陳潤清談?」
周浮從剛才就開始踮腳,腳尖顫抖,往上看,謝亭恕垂著眼,看著連在一起的菸捲,他即便只是點菸也專注,細密的睫毛好像連接著羽毛的骨骼,濃得篩不進光來。
她嘴裡咬著濾嘴,含糊地嗯了一聲後明知故問:「你怎麼知道?」
「劉衡鈞高興得要死,我說不來,他到機場堵我落地。」他輕輕哼笑了一聲:「他上次還在跟我說,不好跟陳潤清撕破臉,問我有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
周浮對劉衡鈞怎麼說沒興趣:「你怎麼說的。」
「我讓他去死。」謝亭恕說。
「……」
點根煙的功夫,周浮從臉到耳朵已經紅透了,謝亭恕往後讓了一步,她狼狽地把煙夾到手上,側過身去,感覺到謝亭恕從身後抱上來,她抬頭,正好從落地窗中看見兩人的姿勢。
謝亭恕的左手從背後環在她的腰上,右手銜著煙,微微拿遠,在玻璃上暈開一點紅色,他的身體微微傾向她,吐出的煙氣就從擦著她的臉頰飄散開來。
她有點赧,感覺那點香菸的火光好像隨時就會落到自己身上,小心翼翼地回頭:「要做嗎?」
「不做。」謝亭恕只是把她往沙發上壓了一步,周浮的餘光看到窗玻璃上一對人影模糊地交錯在一起,「還有事。」
周浮有點沒有安全感,她一隻手抓著謝亭恕的手腕,另外一隻手狼狽地握著煙的濾嘴,腦袋能朝後看,整個人擰在那兒。
她沒問為什麼,因為不想讓自己顯得太急切,但再謹慎,也容易露出馬腳。
「我爺爺六點起,」謝亭恕也第一次跟她解釋,或者說是介紹了一下這次回來的原因,「得早點回去。」
周浮想起之前Sini跟別人聊天的時候提起過,謝亭恕家裡其實很傳統,非常注重年節,所以即便現在斯坦福其實並不在假期,他也必須請假回國。
可是,
周浮看了眼時間,被謝亭恕揉得滿臉通紅,憋了兩秒才勉強捋順呼吸:「可是現在才,兩、兩點多……」
這話說完,她才意識到不太對,就聽謝亭恕哼地笑了一聲:「周浮,我好像才是被你養著的那個小白臉。」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周浮其實並不著急的,可她對謝亭恕,亦或者是他那雙眼睛,總有一種類似於菸癮的感覺。
她以前對薛蘊也有一段時間是這樣。
學累了,考砸了,或者和弟弟妹妹吵架了的時候,周浮就會很想見到薛蘊。
但雖然那時候她有薛蘊的電話,卻不敢打給他,怕他接,又怕他不接。
「謝亭恕……」
周浮已經感覺不到冷了,渾身滾著一層薄粉色,手心與額角全是細細的汗,往眉眼去看,淚眼汪汪,翻了天的晚霞似的。
菸灰也顧不上撣,一點明明滅滅的火星子掉在白色的沙發皮上,燙出一塊塊兒黃褐色的斑點。
「那你趕時間幹嘛還要……」特地戲弄我一下。
謝亭恕知道她沒說完的話是什麼,他就喜歡她這副淒楚明媚的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