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民宿,但實際上相當寬敞,房間很多,上面還有可以拿來聚會看夜景的露台,周浮到了之後上去看了一眼,視野很好,就連大教堂廣場上的噴水池旁邊跟行人要食物的鴿子都看得清楚。
「哇,這裡蠻好的誒,地段。」Sini跟著她一起上來,在露台上繞了一圈,指著對面的街道:「待會兒我跟閔奇說對面有一家Gucci,寶貝你陪我們一起去好不好,閔奇愛面子,有別人在旁邊比較捨得給我花錢。」
「……」
周浮其實有時候也蠻佩服Sini這種女生的,上次在高爾夫度假村的酒吧里,給她使眼色要她抓住機會的是她,現在要她作為刺激消費的外因的也是她。
主打的就是一個撈得光明正大,表里如一。
周浮覺得雖然她不會和Sini走心地交朋友。
但確實對這種人討厭不起來。
他們早上抵達,上午在市區逛了一下,吃過午飯,周浮就接到謝亭恕的電話。
「定位發我。」
謝亭恕聲線還是冷,是那種不去刻意調整就會顯得不耐煩的感覺。
但今天似乎又有點與眾不同,帶著點悶,像是倒春寒時雨天的風,陰冷中帶著點刺痛感。
周浮把定位給謝亭恕發過去,還在想他為什麼心情不好,就看閔奇笑嘻嘻地說:「我聽劉衡鈞說,他前天剛拔了一顆智齒。」
Sini很是不可思議:「謝亭恕嗎?」
表情好像在說,原來帥哥也會長智齒。
「你這是什麼表情,」閔奇看出來了,有點兒不樂意,「我上次拔智齒的時候你一直在笑我。」
「我哪有,那是看你太可愛了嘛!」
Sini趕緊笑著黏上去哄。
周浮下午在房間裡小睡了一會,起床的時候已經到了晚餐時間。
她下到一樓客廳,閔奇正在看晚上去哪家餐廳吃飯,還是叫外賣到房間裡吃。
Sini下午的購物計劃因謝亭恕抵達而泡湯,手托著下巴說想去外面吃,閔奇沒管她,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的謝亭恕:「謝亭恕怎麼說?」
「隨便。」
謝亭恕本來話就不多,拔了智齒不太舒服就更沉默。
周浮順著閔奇的目光看過去,就看他懶散地靠在沙發里,頭髮好像剪短了一點,眉眼輪廓鋒利而乾淨,因為身體不適,眼皮子往下一耷,誰也不想理。
她下意識回頭看了眼Sini,就看她正在瘋狂給她使眼色。
見周浮沒看懂,Sini更是迫不及待,直接湊過來:「你愣著幹嘛啊,幾個月沒見了,湊過去撒嬌啊,說你想他——會不會啊你!」
她滿臉恨鐵不成鋼,周浮看到謝亭恕好像聽見了,面無表情地往她們這邊看了一眼,周浮頓時感覺臉上有點赧,抓著Sini就往外走:「走吧,去吃飯。」
雖然可能在謝亭恕看來,他們的關係和Sini與閔奇並無什麼不同。
但周浮始終覺得,或多或少,還是有點不一樣的。
之後閔奇上樓把陳潤清叫了下來,五個人一起到附近一家義大利餐廳吃了頓飯。
飯後,Sini還是不死心,想拉著閔奇陪她去逛奢侈品店,一邊撒嬌還一邊給周浮使眼色:「剛周浮說也想去看看,對吧!」
周浮嘆了口氣,還沒來得及說對,旁邊的陳潤清已經接話過去:「那就一起去看看吧。」
Sini終於得償所願,興致勃勃地和閔奇走在最前面。
周浮想起剛才Sini在民宿里說的話,回頭就看謝亭恕單手抄兜走在最後面。
三月中旬天氣已經開始逐漸回暖,佛羅倫斯這邊天氣很好,晚風也不是很涼,周浮出來的時候還戴了一條圍巾,剛才吃飯的時候感覺有點熱,就摘了拎在手裡。
謝亭恕衛衣外只套了件衝鋒衣,臉上戴了個黑口罩,一副寡慾厭世的樣子塞著耳機跟在隊伍的最後。
他除了那雙眼睛之外,全身都裹得嚴實,但仍舊很惹眼,周浮走在幾米開外的前方,都能聽到有人過去用英語問他是不是ol,能不能合照。
「你們真的在談戀愛?」
倒是陳潤清一直走在周浮身旁,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們看起來好像不太熟。」
就是不熟啊。
周浮滿打滿算,她和謝亭恕算上這一次,第四次見面罷了。
所以謝亭恕對她沒什麼感覺。
只是被她強求來了一段關係而已。
「這跟你好像……」沒什麼關係吧。
周浮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好像被說中了心事一樣地跳腳,即便她知道自己作不出什麼強有力的反駁,無論說什麼都顯得心虛。
她往後看了一眼,下意識地不想被謝亭恕聽到,卻在下一秒被從後伸過來的臂膀一把撈過去。
「她跟我不熟,」
陌生又熟悉的氣味,清冷的雪松與高山泉水。
他換了香水,月白色的錶盤扣在手腕上,晃眼的一閃,落到周浮的肩膀上,如天旋地轉,月光在他指尖,傾聽他的調遣。
謝亭恕看著眼前表情有些錯愕的陳潤清,冷嘲地挑眉。
「跟你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