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因為Coco家的小公主出生了,她想去月子中心探望一下朋友,二是因為之前她和師傅們約好的開工日期快到了,而她所有款式的主石,至今還沒有著落。
周浮必須去見謝亭恕一面。
大學畢業以後,周浮在首都就沒有了固定的住所。
這次回來她也不打算再去麻煩於雪嬈,就找了家快捷酒店暫時作為落腳點,然後和謝亭恕約了見面的時間。
只不過這次見面,周浮想也知道,她肯定是要為了得到那些寶石,付出一些代價的。
時間也好,尊嚴也好。
周浮明白,現在是她有求於人。
即便這個困難就是謝亭恕親手為她設的障礙。
約好見面的那天,首都也飄起了小雪。
透過酒店的窗子,周浮能看到路上行人都裹得嚴嚴實實,行色匆匆,她卻穿得單薄,裡面一條包身的毛線裙,外面就只配了一件簡潔的卡其色毛呢風衣。
很美,也很有氣勢的一身。
周浮本以為自己會冷得瑟瑟發抖,渾身緊繃。
可大概是因為心繃得更緊,對外界的環境反而失去了感知。
黑色的勞斯萊斯在首都的主幹道上穿行。
周浮沒有問要去哪,但直覺無非兩個地方,酒店,或謝亭恕的公寓。
因為只有這兩個地方,最適合讓她接受謝亭恕的『懲罰』。
可都不是。
最終勞斯萊斯在市郊的一座莊園前停了下來。
大概看出周浮的疑惑,司機輕聲開口:「這裡是謝先生家的老宅。」
周浮釋然地點點頭:「好,謝謝你。」
老宅也一樣,沒什麼區別。
莊園門口,老李已經在等待,見到她從車上下來,伸出手主動接她的包,並微笑:「周小姐,好久不見,歡迎。」
「好久不見,老李。」
她心裡開始發沉,仿佛一具行屍走肉般跟著老李進到了令人咋舌的大宅中,身體被密不透風的暖氣包裹起來,心情卻沒有絲毫緩解,木訥地換上了拖鞋。
「您先坐,我的湯還在煮,我先去看一眼。」
「好,您先忙。」
周浮順從地跟著老李的招呼,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她一側頭,就能看到接天連地的落地窗,外面是冬日花園的蕭索景象。
這裡就是屬於謝亭恕,為所欲為的無人之國。
周浮因為緊張,注意力很不集中,整個人就像是散在高空中的雲絮,即便是有意識地抓握,也無法合攏到一起。
「見你一面真難啊,周浮。」
直到猝不及防地,周浮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
清冽的,冷淡的,永遠透著一點敷衍的笑意,好像無時無刻不在嘲弄所有人。
她循聲看過去,終於看到那個人。
這無人之國的君主。
他的穿衣風格一如既往極簡,米白色的高領毛衣,衣袖隨意地往上翻了兩折,皮膚似乎比兩年前更加透著一股厭世的冷白,中指上的戒指頂端嵌著一粒鴿子血,只看一眼,都像是窺見了中世紀的罪惡圖鑑。
「看來戀愛談得很順利。」
周浮還記得兩年前謝亭恕最後和她說的那句話。
他說,看來我女朋友好像談戀愛了。
所以在謝亭恕看來,那時候他們根本沒分手。
那麼自然,她和薛蘊的戀愛,就變成了出軌,是罪惡,是滔天大錯。
「……謝亭恕,我不是來聽你陰陽怪氣的。」
所以他即便花了一年半的時間去坐國內寶石市場的莊,不計一切成本和代價逼她現身——
就是為了讓她贖罪,讓她後悔。
為了懲罰她的三心二意。
「那些石頭,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能給我?」
周浮的身體再一次開始不由自主地發抖。
是後知後覺地感覺到冷,還是對眼前人不由衷的臣服。
她分不清楚。
「哦。」
又是冷淡到意義不明的回答。
周浮看著謝亭恕走到餐桌旁,拉開一張椅子,看向她,「那過來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