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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零九十五。

周浮反應過來,直直地盯著謝亭恕看了一會。

是三年。

她和謝亭恕三年前到義大利的日子,就是三月十八日。

原來已經過去三年了。

而他剛才說已經變成一千零九十六,是因為現在時間已經過了零點。

已經是三月十九日,三年零一天了。

周浮有一瞬間的雞皮疙瘩。

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因為日期上的巧合,還是因為謝亭恕那過於精確的,關於天數積累的數字。

「你想表達什麼?」

周浮已經想起那天在舊金山,鄒邇向Coco求婚的生日會上,薛以笑著說過的那句「都說你過目不忘,原來是真的」。

他的朋友們都知道他過目不忘,她的設計圖看一次就能動手復刻,相比之下,一個日期又算個什麼。

她輕輕地將手中天價的高定放回絨布台上。

「你在警惕什麼?」

謝亭恕手指間銜著煙,用食指押著,撣了下菸灰,反問她的那一句聽起來戲謔又淡漠,但他注視著她的眼神卻已經開始變得認真,語氣也微微下沉。

「還是,在怕我說出什麼。」

「我沒有。」

周浮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反駁,在空中直挺挺地撞上了謝亭恕的目光。

探究的,審視的,抽絲剝繭的,洞若觀火的——

「你怕我跟你說,這八百一十九天我是怎麼過的,因為你的離開,我過得很不好,所以只能靠委託WH製作你曾經的作品,來聊以自/慰,艱難度日。」

數字變了。

「我沒有這麼想。」

但周浮來不及去算,去想,她的心在怦怦跳,失去了對身體的主權,只剩下本能地反駁:「你也沒必要這樣裝可憐,你什麼時候艱難過,你背後是龐大的集團,手裡有數不清的資產,抖幾粒菸灰下來都擲地有聲,現在我腳下踩著的這塊地也是屬於你個人的海上帝國……」

「哦,所以你就是這樣不斷在腦子裡告訴你自己,不要同情我,不要把慘字和我掛鉤。」謝亭恕卻在聽到周浮那副背水一戰的姿態時,突然笑了下,深以為然地點點頭:「確實,你不在的日子也沒什麼特別的,我照樣在過和之前一樣的生活,這些東西也並不是因為我想你想到失心瘋才去做,只是因為我還沒有窮到要去反悔下過的訂單。」

失去有什麼大不了的。

人是很堅強的,就算是缺胳膊斷腿也能活下去,更何況只是失去了另外一個人。

雖然缺少的胳膊與腿不會重新長回來,但傷口會癒合,會長出新的皮膚,使得原本的創面變得光滑,人仍舊可以生活。

可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就好了嗎。

不會,這才是開始。

之後每一次虛空的抓握,失衡的踩踏,拿起手機時想起已經不存在的那個聯繫人。

要不斷地回味失去,習慣失去。

重新適應失去的狀態,仿佛一開始就沒有擁有過。

謝亭恕為了讓自己儘快接納這個事實,甚至定下過一個懲罰機制。

只要想起她,就在下一個國內的法定節假日,去一趟英國,停在那棵大楓樹下,獨處幾個小時。

因為他知道,她有一位深愛著她的好戀人,只要國內有假,就會馬不停蹄地遠渡重洋,跑去見她。

「但是你發現了嗎,周浮。」

謝亭恕的語氣突然輕了下來。

在這一句第一個字落地的瞬間,仿佛從中空抽去了骨骼的人,變成了一股煙一樣,輕飄飄地散進了空氣中,將那股鋒利的氣味,無孔不入地滲透進她的呼吸。

「你鬆了口氣,就在我說這些東西不是為了你做的時候。」

所以還是在乎的對麼。

如果根本不在乎,又為什麼會害怕被付出。

為什麼會不敢面對。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來自謝亭恕這種高強度的洞察所帶來的密不透風的壓力,讓周浮已經有些喘不上氣來。

這場針鋒相對的爭吵進行到這裡,誰在節節敗退,肉眼可見。

周浮張了張嘴,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線:「謝亭恕,我不是來跟你吵架的。」

「我也不是。」而她的潰敗在謝亭恕面前幾乎是無以遁形。

周浮就看他徑直走了過來,微微俯身握住她的手,「周浮,你手心裡全都是汗,你在慌什麼。」

他已經太了解她了。

就連她心慌時手心會出汗這種細枝末節到周浮自己都沒能察覺的東西,都已經被他洞穿。

「你就當我心虛吧,畢竟我確實做了錯的事情,也確實欠你一個道歉。」

周浮已經從自己接二連三的語塞當中感覺到被逼入了絕境:「我不該拿你當薛蘊的替身,我一直想誠心誠意地向你道歉,可是之前每次見面都……找不到機會。」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謝亭恕的聲音與吐息近在咫尺,拇指指腹抵在她的掌心,摩挲著皮膚上的薄汗,「周浮,跟我回去。」

「謝亭恕,你別這樣。」

周浮承受不住這份耳鬢廝磨的曖昧,想要抽離卻又不能得逞,徒勞地掙扎了一番,只剩下狼狽地喘息,與止不住地顫抖:「我們早就分手了,你不要說這種不合適的話,當初去招惹你是我不對,我當時是想薛蘊想瘋了才會那樣,對不起,對不起謝亭恕,你放過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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