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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宗義有些不解,隨即便聽見老婦解釋了一番。

「你家那房子長久空著沒住人,街道司來人審查房屋之時,便將住宅收給府衙又重新賣給了新住戶。」

「這裡頭有封信是對門那新搬來的婦人交給我的,她遞來信時曾說那信是原屋主留給一個叫林宗義的人的,她說家裡有小娃娃玩鬧,萬一不小心將信撕了毀了,白費了原屋主的心意,況且又只有我們這些老鄰居才認識你們,我心覺有道理,便收下信替你保管了。」

「隨後的日子裡,又有人陸陸續續給她家寄信,她家大抵是嫌惱了,乾脆叫那送信人扔放在了我家門口,我猜想多半是你妹子叫人送來的信,就將那些信一併放進了這匣子裡。」

辭別舊鄰後,林宗義匆匆匆忙忙地找了一處客棧落腳。

從鄰家大娘口中得知木匣中有封信是指明給自己那一刻,他太陽穴兩處便突突跳動個不停,神經亢奮得顧不上掩門,便急促地木匣放在桌上打開了。

隨即,一沓沓信封映入眼帘。

可見著卻是格外熟悉,若沒猜錯,這些信件正是他三年間從軍營里寄出的數不清的思念。

一直沒有回音,原來真的是一封信都未送達至她身邊啊……

正嘆息之際,層層疊疊信封遮掩下露出一絲邊角的異色封皮立馬引了他的目光,光盯上一眼便叫人慌了心神。

他想:這必然就是芫娘留給自己的信了。

林宗義伸手將信封緩緩抽出,心中卻是極為忐忑,想到石鵬山曾經的猜測,英勇的漢子忽然變得膽怯起來,一時間竟沒了拆信的勇氣。

他寧可看見信里寫滿充斥著無盡謾罵的文字,也不願見到含有半分決絕的分別之意。

幾經猶豫,林宗義深呼一口氣,顫著手將信紙取了出來,再用虎口處壓握住單薄的紙張將它仔細攤平。

三年的軍營日子裡,除了操練,他做得最多的事便是在寫信之餘學著識了許多字,以致尋常文字他大多都能認識,不再是曾經那個連大字都不識幾個的無知漢子了。

他也慶幸自己學了字,眼下能第一時間知道這信上的內容。

目光在紙上游移片刻後,林宗義倒吸了一口氣,眼睛瞪得溜圓直直盯著薄紙上的字,眼裡透露出無比強烈的欣喜之意。

此時此刻,原本有些慌亂的心臟像要是從胸膛里乍破而出一般劇烈跳動著,林宗義內心狂喜一陣,在心頭呼喊道:長安!芫娘去了長安!

來不及思考,林宗義將信紙折好揣進懷中又往心口處壓了壓,隨後只聽「嘭」的一聲,便抱著木匣衝出了客棧。

*

快馬加鞭一陣趕路,林宗義終在第二日夜色落幕之時抵達了長安。

本是直奔將軍府想要將消息快速告知於謝濛,卻被管家告知他家將軍正在滿月樓應邀友人。

聽後,林宗義垂頭思忖,心想:自己並未被受邀,若是強行闖入席面,怕是只會給自己徒增麻煩,可若不早些將芫娘在長安的消息遞去,謝將軍派出去的人缺少大致方向,也會白白浪費掉不少時間和精力。

快速說服自己,林宗義調轉馬頭離開了將軍府,奔著滿月樓尋人去了。

不到片刻,馭馬聲停在了一座樓前。

林宗義翻身下馬,駐足在滿月樓門前打量起這座燈火通明的樓宇。

方才打聽時聽人說,這樓是喝花酒的地方。

「花酒」二字他在軍營的糙漢口中聽到過,只是他初聽時不懂,出於好奇便隨口問了一句「什麼是花酒」。

當時的情況他還記得,聲音一出時周遭全都安靜下來齊齊盯著他看,片刻之後眾人便哄堂大笑起來,朝他說著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他也只是面無表情看著他們。

隨後等眾人散去,還是石鵬山湊在他身旁說道:「喝花酒就是讓一些歌姬妓子作陪侍,供男人飲酒取樂,反正那地方不是正經人去的,你這老實漢子就別去了,要是去了,你的芫娘可得氣壞身子咯。」

石鵬山的話迴蕩在耳畔,林宗義也有些抗拒這裡,可謝濛就坐在裡頭喝酒,萬一他在外頭等一晚只等到一個醉鬼出來,那他的話該跟誰說?

想了一陣,林宗義還是進了樓。

「將軍,林宗義求見。」

守在門側的士兵進屋稟告時,不禁讓謝濛端杯豪飲的手一滯,心道:他這時尋來幹嘛?=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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