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沛真咬著嘴唇,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我跟你去!」
藍調時分的街道上,電瓶車呼嘯而過。
路燈的光影在他們身上忽明忽暗。
韓沛真坐在后座,心跳得厲害。
猶豫了很久,終於鼓起勇氣開口:「會不會是那次……」
「哪次?」前面傳來陳英傑沙啞的聲音。
「就是我去你家拿貓,小貓跑了小雪的臥室……」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乎被呼嘯的風聲淹沒。
他沉默了一瞬,聲音低啞:「抱緊,我要加速了。」
油門被擰到極限,電瓶車在夜色中劃出一道急促的弧線。
路燈在他們身邊飛速倒退,像是一顆顆墜落的星星。
*
醫院的ICU門外,慘白的燈光下,阿澤坐在輪椅上,面色比燈光更蒼白。
「小雪怎麼樣了?」陳英傑跑得太急,呼吸還沒來得及平復。
「我怎麼知道?」阿澤的聲音像是淬了冰,「小雪出事的時候,你人都不知道在哪!」
韓沛真站在一旁低著頭:「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陳英傑轉頭看了她一眼,語氣卻異常溫柔:「不關你的事,是我們自己決定養貓的。」
這句話輕柔地落入她心底,卻反而激盪起更深的愧疚。
沈醫生推開ICU的門,滿頭大汗:「病人情況不妙啊,你們誰去交下錢?」
陳英傑聞言,立刻像離弦的箭一般沖向收費處。
「韓小姐,」阿澤的聲音緩和了下來,輪椅上的身影顯得有些疲憊,「謝謝你剛才攔住阿傑。這裡有我們照應,你先回去休息吧。」
韓沛真咬著發白的嘴唇,輕輕點頭。
臨走前,她拖著沉重的腳步去了李博文的病房,將小雪的情況告訴了他,只是把貓的事情輕輕略過。
「唉……」李博文望著窗外的夜色,聲音裡帶著無奈,「現在我們能做的,也只有為小雪祈福了。」
夜風輕輕拂過,吹動著病房的窗簾,像是在無聲地嘆息。
*
夜晚的芳山被鉛灰色的陰雲籠罩,空氣悶熱得像是一塊濡濕的棉花。
韓沛真和小桃沿著蜿蜒的山路向上,青石板階梯被潮氣浸潤,在暗沉的天色下泛著幽暗的光。
「別太自責了。」小桃輕聲說,「說不定只是吃飯嗆到了呢。」
她沒有應聲,只是加快了腳步。
突然,豆大的雨點砸在石階上,發出密集的啪啪聲。
兩人慌忙躲進路邊的涼亭,檐角掛著的銅鈴被風雨激盪,發出清脆的響聲。
「事到如今,也只能期待奇蹟了。」小桃望著如簾的雨幕,語氣裡帶著無奈。
她努力彎了彎嘴角:「現在醫療這麼發達,小雪一定會沒事的。」
小桃突然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如果我是陳英傑,現在肯定三步一跪地來求神拜佛。」
「為什麼這麼說?」
「還記得《媽媽再愛我一次》不,裡面小強生病,他媽媽不就是這樣求菩薩的?」
「啊,對。」想起小時候的回憶,韓沛真心中頓時升起一絲暖意,
「我還記得老師給我們人手一包紙巾,你還說有什麼好哭的,結果哭得最凶的就是你。」
小桃笑道:「我還記得當時有個男生坐在你旁邊,哭得都抽過去了哈哈。」
她扯了扯嘴角:「就是那個鼻涕蟲吧,我想起來,他鼻涕都噴到前面一排人的頭上去了。」
「哈哈,對,我記得那個男生好像還不是我們學校的。」
兩人有說有笑。
可話音未落,她的笑容瞬間凝固。
目光穿透層層雨幕,落在廟門前的石階前。
一個瘦削的身影正在雨中艱難前行。
他走一步跪一步,膝蓋已經沾滿泥水,單薄的T恤被雨水打濕,緊貼在背上。
嘴唇不停翕動,像是在祈禱著什麼。
「真虔誠啊。」小桃輕聲感嘆。
雨越下越大,將那個執著的身影籠罩其中。
她望著那個在雨中一步步跪向廟門的身影,淚水在眼窩裡打轉。
雨水打在涼亭的琉璃瓦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雨幕中,陳英傑的身影忽隱忽現。
他的白T恤已經濕透,緊貼在瘦削的背上,卻絲毫不在意滿身泥濘,只是一步一跪向廟門移動。
韓沛真怔怔地看著。
想起了傍晚在酒店門口還嬉皮笑臉的他。
那個總是一副玩世不恭樣子的他。
那個看起來永遠沒心沒肺的他。
此刻正跪在雨中的樣子是那麼虔誠。
雨水順著他的臉頰流下,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想起那天小貓闖入小雪房間的意外,更深的愧疚湧上心頭。=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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