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期上半年期末考試語文卷——九十八分。
「我當時就覺得不對,所以又拿了張數學卷讓施書文同學做,結果你看……一百分。」
今年的期末考試因為太難,整個年級沒一個滿分。
考試結果一出,江老師火速反應到了校領導辦公室,一年級年級主任也同意施書文直接跳級升入一年級學習。
「上個月我就提出讓施書文同學叫家長,沒想到他一直沒跟家裡說,是不是家裡不同意?」
王念連忙搖頭:「這是好事,怎麼可能不同意。」
江老師笑了笑:「那我就放心了,孩子這麼聰明,以後應該可以保送技術學校……」江老師喋喋不休地說著,看似在高興,實則字字句句都在提醒王念別毀了孩子前程。
看來剛才那句後娘沒說完還是被江老師聽進了心裡。
可這回王念心裡還真有其他打算。
一年半之後,高考可就恢復了,施書文要真是個讀書的料子,以後得……考大學。
但眼下王念肯定不會這麼說,要不真就成老師們口中的後媽了。
畢竟剛才付老師所說的有了後娘就有後爹,後爹那兩個字她在心裡還幫著補充上了。
***
最後一絲陽光落到山下後,天漸漸黑了下來,寒氣張牙舞爪地從地面竄起來,勢必要將整個長生溝重新籠罩在寒冷之中。
四十三號家屬樓右邊三戶人家都亮著燈,此刻正值晚飯時間。
第一家此刻卻很冷清,鍋灶之中沒有一點熱氣冒出。
工作整天回到家的肖華默不作聲地坐在沙發上抽著煙,實在不想摻合妻子和兒媳之間的爭吵。
兒子肖建民跟鵪鶉似的縮在邊上,屁都不敢放一個。
就在這時,空氣里突然飄來陣若有似無的香氣,隔壁歡聲笑語不斷,聽得肖華心裡更是冒火。
張貴強兩口子又被施向明喊到家裡吃飯,從頭到尾可沒半點帶一嘴喊喊他們的意思。
肖華不是貪那口吃的,就是沒想到住得近了和施向明關係還是一點沒拉近。
「最近你們車間申請工程師檢修,是不是提前到這周了?」肖華問。
肖建民苦著臉點頭。
四個廠區,十幾個車間,每半年一次的車床例行檢修,要是沒通過檢修整個車間職工都得挨處罰不說,當年獎金福利還會全部取消。
肖建民所在的三廠區四車間,按理來說申請交上去半個月才會排日期。
沒想到他們才交了兩天檢查日期就定了下來,就在這周五。
四車間還沒找工程師提前來幫著看看,這幾天托關係得到的回應都是沒時間。
「你們是不是得罪誰了?」肖華又問。
廠子裡的一些運作方式從上到下都心知肚明,要不是得罪了人,怎麼可能搞這麼個突然襲擊。
肖建民臉色更苦了:「就曼麗和施向明的愛人不太對付,其他也沒得罪人啊!」
「應該不是施向明。」肖華將菸頭摁滅在菸灰缸里,面上神色晦暗不明:「要真是施向明,你現在應該已經在寫檢討。」
「爸。」肖建民大驚,連忙追問:「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傳言?」
「不是傳言,是真事!」肖華現在提起還有些心有餘悸:「周同副主任被下,就是……」下巴朝隔壁點了下:「就是施向明下的手。」
三天前,周同由於工作嚴重失職,被撤除一車間副主任職位,降職成普通四級車間工人。
由於周同個人決策失誤,導致一車間生產的零件出現大面積不合格,而為了隱瞞這一事故,竟然私自將不合格零件從出庫記錄上抹去。
「施向明的專業有多強咱們廠誰不知道,可他從頭到尾一句都沒提醒……你猜能是為什麼?」
「難道周同得罪了施向明?」肖建民心口一抖,聲音都有些發顫。
「周同得沒得罪施向明沒聽說,不過他媳婦兒汪文芳……」肖華搖頭,接下來的話故意加大了音量:「汪文芳在單身宿舍罵施向明你知道吧?」
肖建民點頭。
「那件事之後施向明可沒有半點針對周同,不是還幫著設計增加了傳送裝置,讓一廠區拿了個先進獎嗎!」
「那是為什麼?」肖建民聽下來覺著施向明也不像那么小肚雞腸。
「汪文芳和王念吵架,周同的兒子還推了施向明姑娘的事你肯定沒注意。」肖華說。
與當眾被罵相比,妻子和人吵嘴,小孩子打鬧,在肖建民眼裡才是不值一提的事。
可偏就是這不值一提的事惹怒了施向明。
欺負自己可以,但決不能欺負家裡人。
肖建民聽完,突然沉默地望了眼緊閉的小臥室門。
「建民啊……」肖華語重心長地拍了拍肖建民的肩:「廠里好些內情你都不了解,別看施向明就是個總工,可那是明面上的稱呼,你沒瞧見連咱們廠的廠長平時對他親切著呢!」
施向明本身有能力這是其一,其背後還有個工程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