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金獅因此產生了魔心,難以根除,以至於做事狂悖,與以往大相逕庭。自從他上次被酒神送來到如今,如來對這個弟子教育了很久,然而心魔越來越嚴重,別說根除,幾乎要吞噬神智取而代之。
如來以為是男女之情困擾著金獅,他不知道使金獅入魔的是經書與現實的背離。經書上宣揚的都是美德,現實里皆是殘酷,魔心讓他覺得只要殺盡妖怪和神魔,這個世界就會如經書上說的那樣。而如來還讓金獅多讀經,他讀得越多,魔心越重,那股子殺戮心思就越是難以被摁住。
如來在黃金宮殿看到金獅的時候,他正在逆讀經書。
如來問他:「徒兒,為什麼逆著讀?」
「因為逆著讀才是正解。」
「荒謬,」如來坐下給他講經,然而金獅聽不進去。看他這模樣,如來有了一個主意:「讓你在這裡讀經,你讀不下去,讓你反思,你也反思不下去。剩下兩條路,你想選哪一條?」
金獅沒說話。
如來接著說:「讓你出去縱情聲色,日漸沉淪,或許某一日你幡然醒悟,覺得美人是骷髏,美色不過轉瞬即逝,到時候你就能收心回歸正途。另外一條路就是送你去地府,讓你轉世輪迴,你如常人一樣娶妻生子,然後歷經磨難大徹大悟。你要選哪一條?」
金獅抬頭看看他,說道:「我捨棄了這身皮囊後,酒神就認不得我了。我選第一條,讓我回去和她長相廝守吧。」
「不可,不可。與她在一起你不會幡然醒。」
「沒有試過您怎麼就如此斷言呢。」
「因為你生出悔意的時候就是你葬身在她腹中的時候了,古神多殘暴狡詐,她也是如此。她是吃過神的,自然不介意再多吃一個你。」
金獅突然瘋癲地笑起來:「笑話,我吃人可以,但是人不可以吃我,是嗎?咱們吃遍眾生,眾生卻不可吃我。」他笑完跟如來說:「我願意被她吃了,她以前跟我說過,古神認為吃人或者是被吃,是與對方融為一體,我願意和她融為一體,日日夜夜,月月年年,永遠在一起。葬身在她腹中是我求之不得的福氣。」
如來嘆口氣,這是徹底瘋了。
他說:「你入輪迴吧。」說完消失不見。
金獅倒在了地上,看著高高的穹頂,埋怨道:「尊神,為何你都不願意到我夢中來。」
神一般不做夢,做夢必然是有原因的。
大夏在晚上做夢了。
她同樣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做夢,她在夢中穿著一副皮甲,硬邦邦的,穿在身上很難受。腳上更難受,是一雙草鞋,感覺特別磨腳,穿著這種鞋就像是走在石子上,特別難受。
此時她手裡用柳條串著一條魚,走過一片山坡,來到一條河岸邊等人。
對面河岸的蘆葦被人扒開,大夏看到眼前的景色瞬間捂住眼睛,大聲說:「大白天的,你們注意一點,也太不講究了。」說完她紅著臉跑回山坡上。
過了一會,一臉滿足的喜神來到了她身邊,躺在了坡上。
大夏已經在烤魚了,喜神滿足地說:「商人真是……真是……」
在她找不到形容詞的時候,大夏說:「不要麵皮!民風混亂!」幾乎不講一點倫理,不管認識不認識,也不管是男是女,只要看對眼了別管是荒郊野幕天席地還是街頭巷尾,直接找地方來一發,幹完了各走各的道。
荒淫無道不是說紂王,是說全體商朝人!在很多年後,商人的遺民宋國的民風也挺讓人無語的。特別是在這邊境上,風氣更加難以評說,大夏因為進不去中原邊境所以在附近徘徊,而喜神因為來去自由,早就在對面有相好的了。她剛才就是和相好的幽會去了。
喜神這時候跟正在烤魚的大夏說:「我感覺到我心愛的檀郎在我們都喜歡做的這件事上有些力不從心,唉,他的年紀大了。」
大夏心想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喜神翻身起來跟大夏說:「我要不要讓他知道咱們的身份,然後……」
「不要!」大夏疾聲厲色地阻止:「人心貪婪,你忘了食神了嗎?」
喜神不高興的重新躺回去,不樂地說:「唉,好不容易碰到一個喜歡的,我不想送走他後還要孤獨下去。其實他要是再老幾歲我就不喜歡他了,我多想留住他啊,留住年輕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