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鵠不知道從哪兒就得出了聞述心慌的結論,身體動彈不得就動嘴安慰:「你先別慌,事情沒你們想的這麼嚴重。」
「怎麼不嚴重?」聞述反問完才發現自己還沒反駁,於是又補上一句反駁,「我沒慌。」
白鵠可以在鏡子中看到,那雙繞在自己脖子前的手慢慢地向上移動,一點一點覆蓋了他的耳朵,世界的聲音逐漸減小。
鏡子裡的白鵠突然就笑了,他人長得好看,笑起來也好看。至少在這個雪夜木屋中,他會是其中最漂亮的存在。
他不知道是笑影子的無用之舉還是就笑聞述的掩耳盜鈴,嗓音也帶著笑意:「回答錯誤也只是被帶進鏡子裡,指不定我能在裡面活得風生水起,什麼時候找到出來的法子還能和你再見。」
肩膀上的力道突然加重了,像是控制不住捏緊了手,與此同時聽到那幾乎破口而出沒經過思考的話:「不可能!」
這聲音好似也嚇著了聲音主人,但也才頓了一會兒,聞述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其實說的也對,不過……」
白鵠還沒有聽到不過什麼,影子那雙潮濕的手已經捂著了他的耳朵。
現如今耳朵被捂得嚴嚴實實,聽不見外界的任何聲音,只聽見了那雙神奇妙手捂出的「咕嚕咕嚕」聲,是耳朵被灌進了水的聲音,好似他現如今被水鬼脫下了水底。
無限的「咕嚕」聲就像那被帶進水裡時遠離的光線,逐漸變暗,也逐漸陰冷。
他現在甚至看不到時間,也不知道還剩下一分鐘還是兩分鐘,但他仍然抽神想:不過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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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覺得影子會是誰?」伊一放下了書,腦子裡不斷檢索,「美女?不對,貝兒可是主角。野獸?但野獸怎麼會被困在鏡子裡,難不成這個副本不僅夾雜了《美女和野獸》,還夾雜了《白雪公主》不成?」
賈子涵回憶了一下腦子裡所有收集到的信息,突然想到了副本的名字「誰偷走了我的玫瑰」!
他連忙說:「不不不,《美女和野獸》不只是有貝兒和野獸,還有貝兒父親!貝兒父親偷走的玫瑰,而副本名字正好就是『誰偷走了我的玫瑰』!所以很有可能……」
聞述突然從旁邊殺氣騰騰地走過,賈子涵被這殺氣嚇得腦子短路了,剛想要說的可能是誰也給忘了。
他不明所以,下意識眼神追隨過去,還沒追上去看到什麼所以,就瞥見了那嘀嗒催命的鐘已經是十一點二十分了!
聞述和從房間走出的和綺擦肩而過,只是一對視,兩人皆在對方眼裡看出了同一目的——他們兩個不是什麼好鳥的人,都想救下白鵠。
伊一剛要接話:「那答案——」
「不對。」
躲在就角落、努力規避鏡子的仙貝出聲阻止了伊一的話。
她依舊還是那副柔弱的樣子,但是她從來也只是看著柔弱並無愚笨,在車廂中她就能面對著那灘永不乾涸的血娓娓道來證據,如今站在了最角落,她也從不怯懦。
在很多時候,她說話聲音小,甚至對上和綺的時候顯得膽小,便好似是個沒有用處的背景板,但是她從沒讓人覺得她是後腿,甚至大概是因為她說話較少,永遠站在旁觀者的角落,所以她比大多數人都要理智。
仙貝:「還有一個從來沒出現的但在一個家庭中不可或缺的人,母親。鏡子在大眾的認知中,也和女性相近,而日記本中-出現了父親哥哥姐姐,但沒有出現母親,大概率是母親去世了。而這個影子,不也能認為是亡魂嗎?」
那鏡子造型很是奇特,下面寬上面窄,底座呈現長方塊,仔細一琢磨,這鏡子活像個墓碑!
正巧和綺趕過來說道:「房間裡的雙人油畫框下方有雕刻名字,是Louise!無論這個名字是男方還是女方,但無論如何,這是唯一出現的名字。」
她錯過了剛剛一群人在爭吵的名字還是身份的事情,並且那嘀嗒嘀嗒的聲音存在的意義大概只是為了擾亂他們的思緒,就連一百個讀者都有一百個哈姆雷特,更何況是一個似是而非的問題。
答案此時匯集在大廳中,但每個人的腦子都忍不住地為對方的答案吶喊助威,以至於產生了動搖。
Louise、母親、父親,又或是之前否決的貝兒和野獸。
他們無法堅定選擇,只能給出目前認為最有可能的答案。
和綺最後道:「答案是Louise。」
「……」
很可惜,無法得知答案是否正確錯誤,沒有反應。
此時聞述已經從廚房拎著一把菜刀出來了,他面沉如水,走路的步伐活似溜冰般快速,帶著沒人敢惹的氣勢衝到了大廳。
仙貝也匆匆定下結論:「『我』是母親!」
「……」
仍然沒有什麼反應。
他們看不到現實中的影子,但鏡子中可以看到,那個影子捂住了白鵠雙耳,遮住了白鵠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