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就好。」
那碗豆腐腦嘉萊只嘗了一口便再沒動,白澤下巴朝著點了點,「不喝了?」
「喝不慣,我習慣喝放糖的。」
「不愛喝給我。」白澤端到自己面前。
「哎,這是我喝過的。」
「不喝浪費。」
「那你換一下勺子。」
白澤睨了她一眼,想到兩人現今的關係,他淡淡啟唇,「我知道。」
早餐鋪的人漸漸多了,原本冷清的小店熱鬧起來,老闆娘端著包子一趟一趟來回跑,一臉笑呵呵,時不時和顧客聊上幾句家常。
白澤低頭吃飯,嘉萊有些無聊,竟數起他的頭髮,「白澤,如果,我是說如果,桃花村真的拆了,你會怎麼辦?」
「說實話,沒想過這天。」白澤語氣淡然,「過一天算一天唄,沒到最後,誰知道能發生什麼。萬一我們視頻拍火了,來桃花村旅遊的人越來越多,領導們突然回心轉意,這些都說不定。」
嘉萊唇角升起一抹弧度,「你為什麼總是這麼樂觀?」
白澤放下筷子,抽出兩張餐巾紙擦拭嘴角,「經歷的事多了,再大的浪也都見過,心態就變了,就覺得人生其實也就這樣,無論什麼事也壓不垮了。」
「說白了,人都是會成長的。」
「你都經歷過什麼事?」嘉萊話里有開玩笑的成分,「是不是當初和我分手對你來說打擊太大了?」
白澤扯下唇角,懶懶道:「我要說是,你信嗎?」
嘉萊認真回:「你說什麼我信什麼。」
白澤盯著她看了會,眼神幽暗,不知在想些什麼,許久他緩緩吐出,「算是。」
算是,但不全是。
那個夏天,白澤經歷的痛絲毫不比嘉萊少。
媽媽,露霜,嘉萊,人生中最重要的三個女人相繼離他而去。
這是他心裡不能觸及的傷口,不能回憶,不敢回憶。
誰說男子不能輕易流淚?
每個夜深人靜的無眠之夜,白澤望著窗外的一輪皎月,胸口的惆悵無人訴說,只能化成幾滴眼角的淚默默吞咽。
「你當時很難受,對嗎?」她接著問:「所以,當時和我分手並不是因為我要出國對不對?」
白澤不語。
嘉萊主動覆上他的手,而他也沒有掙開,「那你為什麼不讓我陪著你?」
白澤揚眸看她,「萊萊,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路要走,我沒有那麼自私。」
「現在我已經回來了,白澤,你可以告訴我的。」
她已經錯過白澤六年。
嘉萊知道六年可以改變許多事,但她還是想彌補一下,哪怕單純以朋友的身份。
她早已不奢望能和白澤繼續走下去。
不當戀人,就當普通朋友也可以。
白澤搖頭,「你不需要知道。」
嘉萊再次頹了氣,「所以,曉珊和杜曉飛都可以知道你的事,只有我無所謂是嗎?」
「你就連桃花村拆遷這事都不肯告訴我,是真的覺得我不重要對嗎?」
白澤扶額,「你又開始較真了。」
嘉萊固執道:「那你就告訴我。」
白澤拗不過,話音有妥協,「我答應你,如果桃花村這事平安過去,我會告訴你所有的一切。」
反正到那時你會離開。
他以前最討厭以自己的名義替別人做決定,但現在他終於變成了自己討厭的樣子。
白澤只希望嘉萊不會太恨自己。
嘉萊:「這可是你說的,你不許反悔。」
他還是那句,「沈嘉萊,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
梧州古城具體的建造年份嘉萊已經記不清了,她只知道在她小時候古城就已存在。
沈岩抱著她站在幾十米高的城牆,屬於桃花村的一草一米盡收眼底,沈岩告訴她,「古城裡面住著神仙,世世代代守著桃花村。」
她那時天真不懂事,以為裡面真有神仙,長大後才明白,爸爸口中的神仙,其實是桃花村村民世世代代堅守的信仰。
* 重逢
兩人漫步在古鎮的街口,街道寬敞,兩側是傳統的老式建築,紅牆黃瓦,一排連著一排,如同群山綿延不斷。
拿出相機,嘉萊調好光圈和角度,按了幾下快門鍵。
她轉換姿勢,鏡頭剛好對著白澤,嘉萊命令道:「這位帥哥,麻煩看鏡頭。」
白澤下意識抬起胳膊擋住臉,「別拍我,我又不上鏡。」
他一直不愛拍照,每次都是嘉萊求他好多次,他才會同意做她的模特。
其實也不怪嘉萊,白澤1米88的個子,身材比例又是極佳,臉也好看,肩寬腿長。
放著身邊這麼個寶貝不拍,豈不是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