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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老說,她唯一的心愿,就是能讓我平安長大,成為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就很好,我這樣的人家,不圖什麼大富大貴,不需要什麼遠大理想。我也真的做到了,從小到大,普通得像一粒灰塵,不管在哪裡,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

「有時候,我很恨我媽。她把我拴在身邊,把我塑造得平凡而沉悶,像個只會說『好』的機器,拴了我二十年還不夠,還要點頭哈腰求來一個別人不要的居委會的工作,再繼續栓我幾十年。」

「但更多時候,我很愛她。她把最好的都給我了,她的人生不能更苦了,我是她的唯一。居委會的工作是她能想像到的最好的工作了,離家近,清閒,沒有危險,除了永遠不可能靠工作掙錢買房娶媳婦,其他的都很好,還是那句話,我這樣的人家,還圖什麼別的呢。」

陳帆頓住,抬手從臉上抹去什麼:「一下子說得太多了,收不住了,你別嫌我囉嗦。」

余念念溫和道:「不囉嗦,你願意說我就願意聽。」

陳帆笑起來:「余老闆,我真的很愛茶館的天台,在這裡,我能感覺到自由,還有一點微不足道的掌控感——在我調酒的時候。我大學唯一一次去酒吧,別人都去跳舞,我一個人坐在吧檯,那個酒保人很好,見我一個人拘謹,找我搭話,教我調了一次酒,我就愛上那種感覺了,就好像,我在喧囂的人群里有了一塊自由的空間,我把酒調好,遞出去,就完成了一次人與人之間的交互,不多不少,剛剛好。我可以旁觀,可以傾聽,也可以默默調我的酒……我真的覺得很幸福。」

余念念靜靜看著他臉上的笑意,跟他一起笑起來:「你能在我的茶館感到幸福,這件事情也會讓我感到幸福。」

她想到什麼,遲疑著開口:「那剛剛……阿姨來找你是?」

陳帆臉上笑意消退大半:「她不知道聽到什麼閒話,覺得我在茶館調酒會影響居委會的工作。不過你放心!我會平衡好的!你不會……不讓我來吧?」

余念念立刻搖頭:「當然不會,你晚上就放心來,不過……最好跟阿姨把事情解釋清楚,我的親身經驗,千萬別拖,拖久了,小事也會成心結。」

——————

第二天,半上午。

余念念正一如既往地在櫃檯後面戳計算器,茶館大門被推開,一陣香氣伴著高跟鞋敲擊地板的聲音一起飄進來。

抬頭看去,一頭大波浪下,一個披著一身華麗皮草的女人正摘下墨鏡,打量著茶館內部,看到櫃檯後站起身的余念念,揚了揚眉稍,露出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別說——余念念內心道——這無意間流露出來的高冷的微表情,還真跟天仙有幾分相似,不愧是母子。

該來的總會來的,她迅速掛上笑臉,從櫃檯後走出來,迎向女人:「翁阿姨,您找我?」

翁女士眼裡流露出意外:「你知道我會來?」

余念念聳聳肩:「您連我老家的地址都查到了,找到我的茶館不是動動指頭的事麼。」

翁女士像是被她的坦誠梗到了,半天沒說話。余念念指了指頭頂:「阿姨想必有話對我說,二樓請,我馬上就來。」

女人挾著香風上了樓,小優湊過來,皺著眉頭疑惑道:「這人好眼熟,像一個人,但我一時想不起來像誰。」

余念念邊泡茶,邊回道:「她是白硯的媽媽。」

「啊!」小優恍然大悟,旋即一臉震驚,「這麼年輕?!」

端著茶上了樓,余念念在翁女士對面落座,給她倒了一杯,熱氣氤氳著,女人淡漠的臉色像是被暖化,笑了起來:「小余,你的茶館經營得挺好。」

余念念微微一笑:「阿姨過獎了,小本生意,全靠一口氣撐著。」

女人眉毛一挑,像是抓住了什麼:「哦?我可以給你的茶館投資入股呀,只要你幫肯幫我修復和白硯的關係。」

這女人,倒是直接,余念念心道,等著她說下去。

「白硯從過年那晚離開後,就再也不回我的消息了,我找到顏喜書畫齋,又在他爺爺那裡碰了一鼻子灰,我做了什麼孽?我只是一個想要找回兒子的可憐女人……」

「阿姨,白爺爺有沒有告訴您,白硯那晚吃了您剝的蝦,出門就上了120,胃疼了好幾天才緩過來。」余念念看著對面女人的眼睛問道。

翁女士愣住,半晌,才支吾道:「哎呀……我怎麼把這個給忘了……我這腦子,太不記事了……」

「所以阿姨,您不需要從我這裡花錢買辦法,只需要先把對白硯來說重要的事情記住,慢慢修復關係,會好的。」

這話說得直白,翁女士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最終還是氣不過,嗤笑一聲:「說什麼不需要我花錢,你和白硯走得這麼近,會不知道他爸爸和我都有錢?」

這話說得,就很沒有新意了,余念念靠向椅背,淡淡道:「都有錢怎麼了?還不是爹不疼娘不愛,還不是過年要跟我回老家體驗普通人的家庭溫暖。」

「你!」翁女士臉色氣得漲紅,「小丫頭片子牙尖嘴利,白硯到底看上你哪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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