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念:「……」
還沒反應過來,那邊,余媽已經乾脆利落地掛斷了視頻,空留余念念一個人呆楞地在房頂上面對漆黑的手機屏幕,整個人久久不能從「渣女」這個詞帶來的震撼中緩過神來。
一天之前,她還是飽受一家人呵護的落難小白花。
現在,她成了不負責任人人喊打的「渣女」?
這一切劇變,只因為去崇安老街見了白硯一面?!
這是什麼男狐狸精!他們看不出來那個綠茶天仙在演苦肉計麼?!
一邊理直氣壯地悲憤,另一邊,某個畫面從腦海中冒出來——昏暗的房間裡,白硯輕蹙眉頭壓抑喘息,不確定地詢問:「念念……你認真的麼?」
余念念咽了口口水,自信破碎了。
我……該不會……真的是渣女吧!
正自我懷疑著,余玩的另一句話又從在耳邊響起——臉色很差,一直在咳嗽……
她舉起手機,有些擔心地點開跟白硯的聊天記錄,頁面上,是自分開那天以來收到的白硯發的長長一串消息。
這一個月來,她不知道看了多少遍這些消息,裡面有解釋,有道歉,有請求,有思念。
如果說最開始的時候,她還因為怨氣而故意視而不見,那現在她是從心底里覺得不應該回復了。
長痛不如短痛嘛。
這段時間,她真的畏懼了人與人之間的情感牽連,老街街坊,茶館客戶,這些曾經她求之不得的人情紐帶,也是事情發生後令她痛苦的根源。
而白硯,是其中最痛最痛的一根,她親手拔掉了,現在,怎麼能又這麼輕易地連上呢……
她壓下慰問一下的念頭,下樓,堅定一個念頭:修好鋤頭!我要種地!
——————
與此同時,崇安市酒吧街。
最深處的一家民謠酒吧外,一輛黑色奔馳緩緩停在街道上,司機老張從駕駛座上下來,小跑著給后座的人開了門,一個全身高檔亞麻、頭髮梳得光滑、眼角眉梢和白硯有些神似的中年男人從車上跨了下來,皺著眉望向面前的酒吧大門。
「我兒子在這裡面?」他不是很認同的語氣問。
當了白家十幾年司機的老張一耳朵便聽出他的潛台詞:我那麼優秀那麼自律的好大兒,會在這種不積極向上不光鮮亮麗的場所里?你是不是搞錯了!
「是的先生……要不,您在車上等著,我進去把小白先生叫出來。」
中年男人擺了擺手,扶了扶本就很平整的衣領,往酒吧大門走去。
十分鐘後,兩個人扛著醉得人事不省的白硯從酒吧里慢慢挪動出來,男人身上的亞麻已經變得皺巴巴,胸口處還新增巨大一塊酒漬。
將白硯塞進后座後,他鑽進副駕駛,砰地一聲重重關上車門,掏出手機,從通訊錄最底層找到某個八百年沒聯繫過的電話號碼。
電話還真打通了,一聲嗲里嗲氣的女人聲音傳來,令男人眉頭一皺,沉聲道:「是我!」
對面的聲音瞬間冷淡:「找我幹嘛?」
男人火冒三丈:「你把兒子害成這樣,一點負罪感都沒有麼?!」
——————
半小時後,白硯市中心的公寓裡。
白家一家人都到齊了,繞著主臥的床圍了一圈。
白老拄著拐杖嘆了口氣:「他壓抑了這麼久,喝醉了也好,讓他好好睡一覺吧。」
白父怒視匆匆趕來的翁女士:「要不是你非把他從崇安叫走,能出這樣的事?!」
翁女士離婚這麼久,頭一次在前夫面前氣勢全無,囁嚅道:「我……我原本只是想攪一下那個姓余的小姑娘的局,我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都怪那個姓何的,出的什麼餿主意!」
白老重重砸了下拐杖:「什么姓余的小姑娘,那本來是我孫媳婦!」
白父跟著斥責道:「就是!我兒子想好好談個戀愛容易麼?攤上你這麼個親媽!現在好了,把自己兒子搞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那個姓何的什麼來頭,敢這麼害我兒媳婦?!」
「沒什麼來頭,一個象棋學校的老師,模樣好點罷了……」
白父把拳頭捏得嘎吱響:「很好,一會兒把這倒霉學校名字給我,明天我就買下它,讓這姓何的孫子徹底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