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在這裡過得不好吧。」她自顧自說著,彎腰去拔四夫人腹中的骨刀。
那刀上沒有血槽,廢王后靈丹也早不在,因此廢了好大功夫才把刀拔出來。她借著幽幽的燈光看了眼刀尾上的「風」字,然後甩了甩刃上的血:「給你。」
穗歲低頭行了一禮,沒有去接:「若是有人來問話,殿下實話實說就好。」
「你要把殺了這女人的事賴在壬風眠身上,還是想造成壬威對壬熠不敬,卻試圖誣陷給壬風眠的假象?」
穗歲脊背一僵,這位廢王后根本不像壬威私下罵得那樣愚蠢無知。
「那女人見識短淺,還真以為落到壬威手上就一定活不成了。她根本不明白壬威對壬熠的懼怕,哪怕壬熠把她綁了送給壬威處置,他都不敢去冒犯自己父王的權威,要不然我也不會活到現在。」
她談起自己的親生兒子就好像在評價一條與自己沒有關係的野狗,毫不掩飾語氣里的厭惡和疏離。於是一股寒意攀上穗歲的腦後,靜靜地聽她把話說完。
「你這主意不算聰明,四夫人已遭壬熠徹底放棄,無論你想害的是壬威還是壬風眠,都不一定能掀起風浪。」她把玩著手上的骨刀,在自己的頸側比劃了一下,「我如果是你,就會選擇殺了我這個還沒受壬熠明確指示的廢王后。」
穗歲並不是要壬熠對哪個兒子起疑心,她只想快些讓壬威這個脾氣暴躁又頭腦簡單的人,在慌亂下不擇手段,直接對壬風眠發起戰事。
這樣禾山才能早一天離開。
而廢王后說的事情穗歲其實是考慮過的。可她在孽海遭遇的一切苦難都與這廢王后無關,因此她不可能這麼做,她永遠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穗歲終於開口:「殿下若有自己所想的那麼狠毒,也不至於被困在這裡。」
「……嗤。」廢王后嘴角嘲諷的笑意慢慢落下,凝成一個苦澀的殘影,「一念之差,我甘拜下風。你看看我這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人的下場,還敢在這孽海中留什麼真心與善意嗎?」
「沒什麼敢不敢的,只要我想,不計代價。」
「好,那我幫你。」
穗歲心中一喜,她只是從壬風眠兄妹的隻言片語中猜測出廢王后是鮫魔中少見的心軟之輩,雖然這心軟害她淪落至此,可穗歲還是想冒險賭上一把。沒想到一切這樣順利。
可她正想抬頭向廢王后表達一下謝意,就被眼前的場景驚得說不出話。
那把刀被廢王后握在手中,狠狠地扎進自己的胸膛。
她的臉上那嘲諷的笑不知道什麼時候褪去,轉而掛上了一種解脫後心滿意足的笑。
穗歲沒有想到她說的幫自己,用的是這樣的方式。
她怔在那邊半晌,才以人族的叩拜之禮向廢王后表達了敬意,再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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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幽牢走出後,穗歲並沒有回念念宮,只隨意尋了個地方整理了一下儀容與手上的血跡,就往壬曲歌的宮殿走去。
她不知道壬曲歌找她做什麼,但是穗歲現在急需和人說說話平復內心的不安,才敢再去見禾山。
可是壬曲歌與穗歲提起的事情讓她大驚失色,穗歲感覺自己的顳顬處一跳一跳脹得厲害,懷疑是耳朵出現了幻聽,才聽岔了壬曲歌的話。
「你大驚小怪什麼?」壬曲歌指尖點了點,示意婢女給壬曲歌喝空的杯子裡添滿茶水,「我哥很快就要對壬威那個蠢貨下手了,你跟了我哥馬上就能過上好日子。你該不會以為和父王說上幾句話就算受寵了吧?他轉眼就能把你忘了。」
「……」穗歲巴不得壬熠繼續把她忘了,可是壬曲歌的提議實在是荒唐得讓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就又喝了杯水。
這已經是她短短時間裡喝的第三杯水了。
「公主,這不是我日子好不好過的問題……穗歲是身份卑微,可我和二皇子身體裡到底流著相同的血……這事它……我們倆不可能……我……」
穗歲思緒混亂到一句完整的話都表述不出來。
壬曲歌嘴角一抽:「我們鮫魔沒那麼多規矩,同出一脈結為夫妻的不在少數,更何況你母親和我們的還不一樣。」
穗歲頭更疼了。鮫魔這個種族還真是處處挑戰著她的底線……她就根本沒法去和壬曲歌解釋什麼倫常有序、禮義廉恥,更別妄求得到什麼認可。
……算了,如果到時候壬曲歌願意和她走,或許出了孽海看看不一樣的世界,才能懂她如今的感受吧。=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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