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之瑤!往哪摸呢!」霸王的聲音凶神惡煞。
「我還沒摸……到……」話音未落,她就覺得整個人都打了個旋,甚至被顛了一下。
下意識勾住了什麼,似乎是霸王的脖子。
完了,她腦袋空空,卻還是覺得小命不保。
她想收回手。
果然,下一瞬落進耳朵的話更是冰寒:「嚴之瑤,你再動一下,我現在就給你扔下樓!」
「……」嚴之瑤覺得特別委屈。
委屈得不得了。
裴成遠顧不得其他,抱了人就要出去。
一隻胳膊攔在了身前,是寒邃。
「裴小將軍,這不合禮數。」
「讓開!」
寒邃沒有讓,不僅不讓,還加重了語氣:「裴成遠,她是你阿姊。」
「哦?」裴成遠身量比他高,此時抱著人,涼涼垂眸,「所以呢?」
「……」
裴成遠哼了一聲,直接繞過他下了樓。
寒邃陡然轉身,只聽見那不可一世的小將軍正低頭教育人:「別抓,那是我頭髮!」
身後,是仍舊盛開的煙花盛宴。
燦爛又枯燥。
裴家,還當真是討人厭。
裴成遠這一路可不好受,嚴之瑤平時正經極了,這一喝醉竟然是個不老實的。
這不老實,還與眾不同。
先是抱她進馬車的時候,她抓著他頭髮不鬆手,說是香。
他一個大老爺們,什麼香不香的!
他給她手都按住了不叫動,這才消停了一下,結果消停不到半刻,又不對勁了。
等到被滾燙的淚珠砸了手,裴成遠才驟然撒手。
「嚴之瑤!你哭什麼?!」
嚴之瑤似乎是聽見有人在問她為什麼哭。
為什麼呢?
她就是覺得委屈。
「我沒哭。」
「說什麼瞎話?!」
「我真的沒哭!」
「行吧,沒哭。」
她覺得那個問她的人似乎是妥協了,所以她也沒爭了。
可是,連她自己都感覺到臉上濕漉漉的。
她抬手抹了一下,抹不乾淨,於是她又抹,越抹越多。
正要發狠力再接再厲,手指就被那人又逮住了。
裴成遠眼見著這人把自己愣生生抹成了花貓,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他一隻手逮住了那兩隻爪子,另一隻手掏了半天,沒找著帕子,乾脆就著自己袖口給她擦臉。
一開始也是擦不乾淨,後來擦著擦著,小姑娘不哭了,突然乖順。
他這才細緻給她整理乾淨。
後知後覺,他猛得掀眼,對上她沉靜的星眸。
「……」
燙手似的,他趕緊鬆開抓著她的手。
對面卻仍是一瞬不瞬瞧著他。
瞧得他登時就不自在地退了一道:「你……你酒醒了?」
點頭。
「什麼時候醒的?」
「剛、剛。」
「醒了就好,我們現在回……」
家字沒有說出來,裴成遠便就覺得眼前一暗。
這次,她是兩隻手捧著他的臉。
冰冰涼涼的手指覆在他的面上,卻叫他覺得灼燙。
胸膛里咚咚著響,像是什麼要莽撞地衝出。
眼中,映著漸漸欺近的人。
「少爺,」她喊他,「不對,不對,嗯……你是小將軍了,也不是,你是……小霸王,哈哈~!」
「……」神特麼的酒醒了,這是醒了?虧他竟然信了!
「噫,小霸王怎麼臉又氣紅了啊?」她歪頭,「誰欺負你了?」
「……」裴成遠自己整顆心都在顫抖,抖得他抑制不住地竟然接了話,「你。」
「嗯?」
「你在欺負我。」
「胡說,」還帶著哭腔的聲音反駁,「都是你欺負我的。」
「……」
「不過,你好像,也沒真的欺負我。」
「是嗎?」
「嗯,嚴琤說,有的人,就是說話不好聽,不叫欺負。」
裴成遠沒說話。
倒是少女像是自言自語地回憶著:「但是上次,有個人,他想欺負我。嗯……是真的……欺負。」
「誰?」裴成遠問,「做了什麼?」
話音方落,唇瓣就被點上。
他倏地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