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料蘇母一下子就甩開了她的手,聲色俱厲:「蘇浣,我看你談戀愛談得腦子都壞掉了。」
她的父親更是她從未見識過的冷血無情:「實話告訴你吧,我們前兩天就見過盛雲竹了,我們給了他五萬塊錢,讓他帶著他媽媽遠走高飛,換個城市好好生活。」
「我們已經仁至義盡了。」
「你待在自己的房間裡面,好好想想什麼樣才是對的。」他們把她一把推進了房間,鎖緊了房門。
任憑她如何哭鬧、拍打、絕食,都換不來一絲心軟。
等再一次見到盛雲竹,就是在那個充滿離別的生死渡口。
他跪在墓前,身影蕭索,仿佛一陣風就能把他吹走。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往外走。
蘇浣跑過去,緊緊抱住他,泣不成聲。
他抬起手,把她攬進懷裡,輕撫著她的背,依舊溫柔得不像話。
「對不起、對不起。」她嘴唇囁嚅。
「這件事情和你沒有關係。」
「我們一定可以跨過人生的坎重新開始的,對不對?」彼時的她,迫切地向盛雲竹尋求一個答案。
似乎怕他不信,蘇浣語氣急促道:「我會成為很厲害的律師,我會賺很多很多錢。」
盛雲竹對她笑了:「好,我們蘇浣最厲害了,我相信你。」
那時候的她並不知道,盛雲竹早就做好了離開的準備,他放棄了保研到景南大學的資格,不過幾日後就帶著母親和沉重的債務,徹底消失在了她的世界。
也成為了她多年的心結。
第33章 冷靜期第8日(3) 一定要走嗎?……
只有蘇浣自己知道今天的狀態有多麼糟糕。
她的眼前時不時地浮現出那個爽朗乾淨的少年, 和混亂悲傷的一幕幕。
過往的記憶在蘇浣的腦海中翻湧了半日,她像是被捲入了強大的漩渦中,任憑她如何掙扎也無法逃脫。
好不容易有了盛雲竹的消息, 她最終還是決定親自跑一趟西臨市。
不過在此之前,她還需要回家收拾一下行李。
傍晚六點, 距離從雁華市到西臨市的航班起飛僅剩兩個小時。
「滴滴——」門鎖被打開, 蘇浣走了進來,可看到屋子裡的一幕, 她卻怔愣在了原地。
謝炳和她說過,今晚凌晨才能到家,她以為此刻家裡應當滿是昏暗和冷清。
可如今燈火通明,白熾燈驅散走了每一絲黑暗。滿室的飯菜香氣,比小狗年糕還要快地前來迎接她,爭先恐後地撲到她的鼻尖。
謝炳就站在餐廳里,與她隔著十餘米遙遙相望。他頭頂的淺黃色吊燈投射下溫暖的光, 讓他仿若沐浴在陽光中。
許是長途奔波的緣故,他的面容稍有些疲倦。可他強打精神, 正一眨不眨地凝視著她, 眉眼溫柔至極。
蘇浣看到謝炳的身後是一桌子豐盛的菜餚, 色澤鮮亮,誘人極了,也不知道他獨自忙活了多久。
「你回來了。」蘇浣聽到他溫潤的嗓音,帶著些許笑意, 「應該還沒吃飯吧?我做了一些菜,要不要嘗嘗?」
謝炳的眼眸如質地極佳的墨玉,望著她的目光中滿是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期冀。
若是換作昨日,她一定會因此而歡喜。可如今她即將離開雁華市去見盛雲竹, 不知道為什麼,她有些不敢直視謝炳。
他越是柔情似水,越是對她好,此刻她就越不知所措。
蘇浣只是簡單地「嗯」了一聲以作回應,而後匆忙撇過頭去,挪開自己的目光,心虛地彎下腰換著鞋。
若是撩起她長長的秀髮,便能窺見她娥眉擰起,姣好臉龐上是清晰的糾結神色。
尋找盛雲竹這件事情,謝炳是知情的,本不用特意避諱。可盛雲竹是她的初戀,畢竟身份特殊,而謝炳……是她名義上的丈夫。
三個人的關係如此微妙,讓蘇浣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偏偏是在她認清自己的心意,發覺了對謝炳的好感時,盛雲竹被找到了。
她不得不感慨命運最喜捉弄人,總是讓她猝不及防。
和盛雲竹的往事實在是有些太過狼狽,她自私地不想完全展露在謝炳的面前,更不想讓任何人受到傷害。
於是蘇浣選擇先單獨處理好一切,在謝炳的面前隱瞞住這些,等到時機成熟再告訴他。
她直起身,走到他的身旁,眼神卻無意識地閃躲著,久久沒有與他對視。
謝炳只當她是工作累了,也不再說話,只是安靜地陪著她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