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等到說話聲兒,倒是看到了他用行動給的回覆。周圻先一步邁進了電梯,刷了卡,按下了按鍵。電梯裡沒人,這一層也沒有人要一起進來,他又鄭重其事地做了個「請」的手勢:「請吧,許小姐。」
許念粥被逗到,怔愣了下,笑起來,走進去:「我的房卡怎麼在你那兒?什麼時候給你的?」
畢竟每張房卡只能刷和按對應的樓層數。
「昨晚。」他說。
電梯門緩緩關上。
昨晚?許念粥見他臉上又泛起她讀不懂的笑,乾脆也不追問,等他自己說,反正他最擅長講故事。
「你還真是一點兒事情都不記?」周圻看她擺爛,把房卡當作啪啪圈一樣,拍在她的手腕,「昨晚不知道是哪個人去包里翻出了張「黑卡」,醉醺醺地說要包//養我。」
許念粥腦子裡的記憶又浮出了點水面。
好像……確有其事。
她那會兒見他還不肯收,以為是他好面子,還邊說著手邊往他褲子上摸,想把卡塞進他的褲兜里。她根本沒去注意口袋只在上衣有,胡亂摸一通沒尋著,乾脆瀟灑地捏著卡,卡尖點著他鎖骨的位置向下滑,順著領口給丟了進去。
送完卡,她垂下眼睫,也沒去瞧他的眼睛,從沙發上跳下來,徑直去選電影播放。因此也就沒看見離吹滅他失控的火焰苗只只差了半口氣。
周圻的話是在她耳邊說的,畫面是在她腦海里播放的。許念粥揉了揉發燙的左耳和神經突突直跳的太陽穴,低頭瞧了眼手上的黑色房卡。
但這可不的確是黑卡麼,沒說錯,也沒拿錯嘛。
她一笑:「怎麼突然感覺我們好像是在——」
是在……
說來也是奇怪,怎麼會有這種感覺,明明昨晚他們最終還是沒有做。
末尾的兩個字沒說完,因為許念粥猛然想起了十幾分鐘前才談論過很正經嚴肅的話題,這會兒要是提到那兩個字會顯得不太尊敬。
她啞聲張了張嘴,沒再補充,見電梯門開了,她回頭看了周圻一眼,往右手邊長廊拐。
其實這個時間室外的陽光明媚,不過長廊上為數不多的窗戶都拉上了半透明的帘子,透進來的光剛適眼,沒開燈,微微昏暗,不算太亮。
莫名的,光感變化使然,許念粥竟真生出了那兩個未說出口的字的心境,縈繞在耳畔,稍有點風吹草動,就會心慌到不行,比如身後緊跟的腳步,每步都踩在她的心尖尖上。
要不是周圻知道她的房間在哪兒,這一下還可能給跟丟。她踱著小碎步走得又快又沒聲,好像跟在她身後的真是個吃小紅帽的大灰狼。
長廊盡頭的倒數第六間。
周圻站定在她身側,想起她之前未說完的話和神情,他垂下頭輕晃了下,笑得溫柔又無奈:「感覺我們好像是在偷//情?」
許念粥握在門把的手一頓,震驚:「你也真覺得是啊?」
「我要真覺得是,現在就不是站在門外,而是進房間里了,」他將她翻了個身,面朝著自己,手指靈活地解開還沒捂熱的風衣排扣和腰帶,「還是說你覺得我在騙你,我外頭還有人?」
「那——」許念粥的嘴巴此刻有自己的想法,「是騾子是馬拉出來見見?」
「想什麼呢?沒人,」周圻被氣笑,抬手颳了下她的鼻子,「快進去吧,我在門口等你。」
許念粥摸摸鼻樑骨,覺得自己的說法可逗。她想笑又想表現出被他弄疼了的委屈表情,只好強憋著倒掛起了嘴角。
等了會兒,周圻見她遲遲沒開門進房,以為她還在等自己等有說服力的證明,身邊也沒別的,於是他掏出手機,鄭重上交:「密碼是零九零六。絕對的一乾二淨、清清白白。」
正在用微信和前台聯繫的許念粥一愣,不明所以。
等反應過來他為何這樣時,她笑著跺了下腳:「你在想什麼呢?是房卡被消磁了才進不去,要下樓去換一張新的!」
但看周圻如此誠心,許念粥也沒忍心辜負,她用手裡不能用的房卡和他的手機交換,握好,想說一起去更換的時候,她一抬頭,他已經走遠了。
許念粥笑了笑,籠好衣服,靠在牆邊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