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怕他半夜把她喊起來「解決糾紛」麼?周圻繞過她這側,往另邊走,笑著想她心真大。
事實上,許念粥還真不怕,而周圻也並不會,頂多他自己再去洗幾次澡。
第二天,許念粥難得比周圻早一點醒來。
他是從背後環著她的,許念粥閉上眼,小心再小心,放慢動作的從他懷裡轉了個身,頸窩間勻緩的呼吸漸轉深淺不一,她睜眼,果然,周圻已經醒了。
「吵醒你了,」許念粥靠近,抱歉,「再睡會兒,才八點,還早。」
窗簾縫中泄進來一道光,房間微亮,周圻半闔著眼,他看著眼前的人像杯熱騰騰的香牛奶撲倒了過來,昨晚留下的什麼想法都沒有了。
他伸手,擁住了她:「沒吵醒,剛好也該起床了。」
那是許念粥感覺最鬆弛,歸屬感和幸福感最具象化的一個白天。
他們沒有開車,步行去了附近的一家農貿市場,門庭若市,本地人居多,一聲接一聲的本地話。不用太做攻略,去看哪樣好吃哪樣不好吃。只用人站在這兒,看哪幾家排得隊伍最長,那基本上就必吃榜的推薦了。
酥魚,蜜藕,春餅,滷鴨和各種滷味……周圻還上了二樓,去買了些菜,說晚上給開小灶。
一個半小時後,兩人拎著大大小小的塑膠袋,從人群中擠了出來,正欲打道回府,轉頭,許念粥又看見了賣發糕的小店和知味觀,興致勃勃地買了一波的碳水。
她拆了個條頭糕的袋子,咬了口,吃糯食的快樂完全表現在了臉上,想著不能吃獨食,她又從袋子裡挑了個椰絲團塞給周圻,看他嘴角粘了好幾點顯眼的白,她低頭偷笑,假裝沒看見,沒提醒,就這麼一路走著。
可沒走幾步,她還是忍不住偏頭看一眼。
一眼,又一眼。
在她腳步跟著轉彎到紅綠燈的路口,險些順著走出去時,周圻及時拉住了她的胳膊。
「我臉上有什麼這麼好笑?」他俯身。
「嗯?」猛地貼近,許念粥下意識後退半步,反應過來是紅綠燈,她立正稍息,最終還是抬手擦掉了他嘴邊的椰絲,心虛地眨眨眼,「什麼都沒有啊。」
可對方好像沒有要立刻站直身的意思,那雙泛笑好看的眼睛還一直在看她。
許念粥的心臟有了片刻的空闃感,緊接著是加速的跳動。
她移開視線,揪緊手上的袋子。
過了幾秒後,許念粥抬頭,發現他在看。
綠燈了,要走了,她又一抬頭,他也還在看。
許念粥認輸,屏著一口氣,挪開步子,繞過去,推著他往前走。
過了這個路口,周圻忽然問她:「剛才什麼感覺?」
感覺?許念粥回味,仍舊低著頭但卻坦誠:「心跳得很快。」
他笑,牽過她的一隻手:「我剛才也是,比你還快。」
她好像並沒有輸。
人來人往,許念粥驀地紅了臉,加快了腳步,心裡有什麼東西在瘋狂的積聚。
可回去的時間並沒有因她的提速而縮短,不過是因為她腦袋發暈,要執意走一條她認為來時眼熟的路。
那時,她很篤定地指著一個標誌性建築,說印象里就有這個,就是先左轉再左轉,最後右轉。而周圻揣著明白裝糊塗,將錯就錯,畢竟條條大路通羅馬,只不過費點腿力,多走二十分鐘的路而已。
他看著衝鋒在前面幾步的許念粥,想著就這樣隨意走走,也挺好的。
然而等回去開吃時,這多走的二十分鍾路讓掛著澆汁的酥魚徹底少了份酥脆的口感,許念粥悲傷地『啊』著,一連感嘆了好幾句,頗有種想立刻沖回去再買份新的架勢。
這天的下午,兩人去參觀了杭博,從北館到南館依續集齊了所有章,臨走時在文創店還購入了好幾款的冰箱貼和些看上去古靈精怪有趣的小紀念品。
許念粥還在地鐵站里看到了位穿著貓眯cos服的女生,上了反方向那趟車,她也不知道周圻有沒有看到,但就是忽然想到了自己的那個貓耳朵發卡。
其實還有條貓尾巴的,但洗完澡,許念粥最終還是臉紅著沒有勇氣綁上,她把尾巴抱在懷裡,忸怩地探出個腦袋,看房間裡沒人,才走出來,沒想到視野盲區,一下就迎面撞上了周圻。
她沒敢抬頭,害羞的把貓尾巴丟在了身後的床上,又被勾過腰擠進了床頭軟墊縫裡,壓著,咂啄下了星星點點的吻,他的手在她的腰際,含住她的唇,笑著:「自己系不上嗎?我幫你。」
許念粥伸手去攔,卻只是被壓得更緊。
胡鬧了好久,兩人額頭相抵著喘息,周圻把她抱起來往書桌邊走,尾巴一晃一晃的,許念粥的臉要紅到爆炸了。
她坐在他的腿上,看他點開電腦桌面里的一個全英文檔,打開彈出,猛地一看還有些暈,許念粥條件反射般打了哈欠,換了個坐姿,面對面圈著他的脖子,裝死般趴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