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的河流逐漸蔓延,流過她緊閉的眉眼和嘴唇,暴雨飛快地帶走她僅存的溫度。
江矜月只感到一陣無止境的冰冷。
意識沉浮恍惚,仿佛回到了在河底的千年,她知道自己不會死,可這種永無盡頭的等待和冰冷比死亡更可怖。
渾身的血液仿佛都流幹了,只剩下乾枯的肉./體被沖刷著。
渙散的目光里只剩下頭頂昏暗的天空,窒息的壓抑感甚至讓人開始渴求死亡的到來。
江矜月虛無地抬起手,直直地向著上方伸去。
一雙蒼白的、溫暖的手握住了她,握得很緊,幾乎要將她的骨頭捏碎了融到身體裡去,虛無的眼帘凝起一團蒼白的陰影。
第一次,有溫熱的水滴滴落在她細密的眼睫上。
不是雨,不是血......那是什麼呢?
江矜月眼睛顫抖,在模糊的視線里捕捉到邪神俊美的正臉,祂低著頭,眼眶猩紅,有溫熱的眼淚落在她的眼睛裡。
......眼淚。
邪神的眼淚,居然是有溫度的。
然而江矜月想:你哭什麼啊......真正應該哭的人,還沒開始哭呢。
她虛弱地張了張嘴,卻吐不出一個字來,意識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之間,仿佛死亡一般、渾渾噩噩的、冰涼如夜的黑暗之間。
第44章 脆弱得讓人心驚。
中南市人民醫院。
微弱的燈光從樓房裡透出一點,備用電機發出震耳欲聾的運作聲,但也僅僅維持著最基礎都供給,只能保持手術室急救和一些無法停下的儀器維持運轉,黑暗慢慢侵蝕著這座人類城市中的燈塔,而每時每刻,都有嘈雜的海浪撲來。
越來越多的傷者被送了進來,然而根本沒有那麼多醫生,以至於醫院大廳里都擠滿了受傷的民眾,殷紅的鮮血在地上拖拉出一條條觸目驚心的痕跡。
大廳里出奇安靜,只剩下空氣中消毒水的味道和血腥味混合。
在這樣的安靜中,醫療床推動的聲音就像是戳破氣球的那根針,穿著警服的年輕女人一路小跑著,一邊撥開人群一邊出示警官證,「滬北刑警支隊,緊急任務,借過。」
眾人的目光不自覺地跟她,兩位護士推動著車,門外忽然大步流星地走入一個懷抱著人的高大男人,濕淋淋地發貼在額邊,旁人看不清臉,只能隱約察覺到那身體投射的高大陰影,陰鬱且暴動。
「怎麼樣?」
江妄抿唇不言,將人抱上了醫療床。
一隻手隨著動作垂下床邊,那手纖細而柔軟,卻蒼白得可怕,似乎青藍色的血管中都已經沒有了血液可以流動,脆弱得讓人心驚。
墨黑的發像是流水一樣散落在床邊,人類雙眼緊閉著,呼吸微弱得幾乎停滯。邪神的手在她臉邊停留一瞬,又像是被灼燒了一樣瞬間收回。
黎平飛快地詢問:「她是宋志銘醫生負責的病人,之前做過手術的,宋志銘現在在哪?能接手嗎?」
「宋醫生......」為首的護士咬了咬牙,「他現在不在!今天本來該他值班的,出了那檔子事情就臨時休假去警局接受問話了,現在還沒回來呢!」
「病人檔案呢?」
「電子病歷都在宋醫生電腦上。」
兩人齊刷刷地望向接診室,然而現在那裡一片漆黑——醫生的診室根本不在緊急供電的範圍里,現在根本不可能去調用病歷了。
護士中的一人小聲地提出建議:「要不...先走急救流程?」
以現在的人力,還真沒辦法分得出那麼多專家來給一個人聯合會診,只能先上基礎的急救流程,至於救不救得回來,那就真的只能聽天由命自己熬過去了。
黎平聽出了這言外之意,她的呼吸不由得急促了幾分:但這可是、這可是江矜月,要真有個什麼好歹,邪神還不發瘋把整個中南市都掀個底朝天?......他們這些人可還指望著江矜月能挽救場面的。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沒有邪神的因素在裡面,黎平也不忍心讓一個這樣好的小姑娘就這樣死去。
「...我去找他。」江妄的目光像一柄森冷的利劍,直直掃射到幾位為難的醫護人員身上,祂一字一頓地說:「五分鍾之內,我就把他帶回來——在這之前,不許動她。」
黎平還想說什麼,江妄擺擺手:「我一定讓他意識清醒,全、手、全、腳、地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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