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麗嘆了一口,終於翻了一頁,然後繼續愣愣發呆。
姜姜睏倦的看著艾米麗,心裡很是擔憂,她明顯有些承受不住了,這份壓力讓她的精神死死的繃著,一扯就要斷。
往旁邊挪了挪,姜姜伸出手拉住艾米麗的裙角,迷迷糊糊道:「別害怕。」
「嗯?」
艾米麗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聽清楚她說了什麼。
她回過神,放下書本,握住姜姜軟乎乎的手,柔聲道:「怎麼啦,是不是冷了,要我給你拿毯子嗎?」
姜姜努力和困意對抗,搖了搖頭,害怕她聽不清楚,一個字一個字清晰的往外崩著。
「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我都會陪著你的。」
她琥珀色的瞳孔亮得驚人,像是熊熊燃燒的小太陽,帶來了鋪天蓋地的暖意,燙得她心頭微顫。
艾米麗眼眶紅了,哽咽道:「嗯,我,我知道的。」
姜姜困得不行,咕噥道:「別怕,我永遠都會站在你這邊。」
艾米麗抽泣著點點頭:「嗯。」
姜姜擠出笑容,僅存的力氣消散,像座大山一般沉重的睡意捲土重來,頭一歪,她在眨眼間就睡了過去。
艾米麗握著姜姜的手,哭得不能自已。
對婚姻的恐懼、對未來的擔憂、對自己決定的質疑和無數個懷疑自己的念頭,母親既擔憂又為她驕傲的目光,許多嘲弄的,又或者是嫉妒的眼神。
這些悲傷又沉重的思緒在這段時間裡,無時無刻的壓迫著她,讓她每夜每夜的失眠,沉重得像是背著幾千斤的負擔。
而現在,這些痛苦的、千斤重思緒,好像化作淚水流了下來,她的指尖開始回暖,瘦弱的脊骨不再發出不堪重負的悲鳴。
「咚咚」
門口傳來敲門聲,艾米麗抽泣著擦了擦眼淚,做了幾個深呼吸,努力平復著顫抖的聲音。
「怎麼了?」
賽安的聲音響起:「小姐,外頭來了幾位客人,菲列爾公爵的父母也趕過來了,夫人讓您趕緊下去。」
「等我一會。」
艾米麗應了一聲,收拾好情緒站了起來,在房間裡面找了一圈,見沒有毯子,便把自己的斗篷蓋在了姜姜身上,然後拿起一個靠枕,小心的塞在她頭底下。
到浴室洗了洗臉,艾米麗冷靜的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眼神逐漸變得堅定。
不管怎麼樣,她一定要做自己熱愛的事情,不論什麼,都不應該成為她的阻礙,就算出現了意料之外的問題,她也一定可以處理好的。
整理好頭髮,艾米麗打開房門,準備讓等待的賽安進來,不料站在外頭的居然是收拾得格外精神的菲列爾。
她遲疑道:「怎麼是你?」
艾米麗的眼睛濕漉漉的,眼角帶著一抹粉紅,美得驚心動魄,像是雪中落著的玫瑰
菲列爾上翹嘴角落了下來,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你哭了嗎?」
艾米麗側過頭,並不想多說:「沒有,你怎麼來了。」
菲列爾默了默,舉起手上的絲綢花邊禮盒,沒有再追問。
「母親交代我送給你的項鍊,前幾天我忘記給你了,一會她可能會想看見你戴上。」
艾米麗接了過來:「嗯,沒事了吧,我去換衣服了。」
沒等他答話,艾米麗毫不留情的關上了房門。
菲列爾站在門口沒動,空氣中還飄散著清冷的香氣,和她發梢上的一模一樣,想到她泛紅的眼角,他輕輕一哂,轉身離開了。
盒子裡面是一條紫水晶項鍊,剔透晶瑩,像是紫葡萄一般的大小,足足有十二顆,異常的貴重。
艾米麗放下盒子,到衣帽間裡面挑了一條淺紫色的長裙,它方形的領口正好能把胸脯上的項鍊完整的展示出來。
回到梳妝檯前,艾米麗戴上了紫水晶項鍊,又在淡粉色的嘴唇上抹了一點嫣紅的口脂。
她膚色白,不太挑顏色,艾米麗側過頭,見自己看起來有了幾分氣色,滿意的理了理頭髮,在耳朵上戴了一對鑽石耳釘。
小心的打開房門,抱著一條粉色長裙的賽安匆忙走了過來,見自家小姐打扮好了,鬆了一口氣。
「小姐,夫人原本想讓你換這條裙子的。」
「噓。」艾米麗皺眉,小聲道:「就是普通的接待客人,不用打扮得這麼華麗。」
賽安連忙點頭:「好的。」
艾米麗回頭看了一眼:「姜姜睡著了,你進去放裙子的時候動作輕一點,交代她們不要隨便進我房間,別吵著她。」
賽安應了,艾米麗提著裙擺,腳步匆匆的下樓去了。
又陪著吃了一頓晚餐,艾米麗跟著大家走向待客廳,揉了揉笑得發酸的臉頰,落後幾步,和海諾並肩前行。
「姜姜在我二樓的房間睡著了,她的房間在靠右最裡面,一會你送她回去吧,我擔心她在地毯上睡久了身上疼。」
海諾點點頭,笑著道:「好。」
菲列爾注意到落在後面的艾米麗,停下腳步,站在原地等著她。
梅薩莉娜夫人笑著的誇讚起來:「這兩孩子感情真好。」
菲列爾的母親凱特林夫人回過頭,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這都是他應該做得,艾米麗是個好姑娘,可不能委屈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