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信,會給她寫信的也沒幾個,會是她一直等的那個人嗎?
姜姜心臟突然嘭嘭的跳起來,她拿起信封,抱著禮盒往樓上跑去。
貝拉看了過來:「著急忙慌的,馬上就開飯了,別又睡著了。」
關上房門,姜姜把禮盒放在桌上,深吸一口氣,伸手打開了信封。
白雪兩個字猝不及防的跳到了眼前,姜姜呼吸一窒,拿著信封的手不住的顫抖起來,視線也跟著模糊。
寫這封信前,我剛從教堂出來,年邁的教皇格外恭敬的給我戴上了冠冕,而現在,我正坐在格外綿軟的四角凳上,身前是一張搖搖晃晃的書桌,手裡握著一隻羽毛掉了一半的羽毛筆。
一切都讓我覺得格外的不真實,像在夢中一般,可仔細想想,又本應如此,畢竟我為此失去了左邊那隻格外靈敏的耳朵。
還記得我們分別的那個早上嗎?站在我身邊的那個騎士叫做布蘭溫,在很多很多年以前,我的外祖母救了他的父母,從此他發誓要世世代代效忠於我的母族。
他是你唯一見過的人,我原本計劃著讓他把這封信寄給你,可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在三天前的夜裡,在最後那一場攻城之戰,他擲出了決定性的一劍。
這一劍代表著我的勝利,也代表著他的死亡。
我理應悲痛的,可我覺得格外的麻木,我擁有著從未有過的冷靜,我把屬於勇士的寶劍撿了起來,上前捅穿了她的胸口,直到她徹底死亡。
你真有你父親的樣子,在今天夜裡,這句話不停的出現在我完好無損的右耳邊。
實在是令人發笑,如果我像我的父親,我絕對不會站在這裡,瞧,我只是沒有說話而已,他們居然嚇得尿了褲子。
我沒有失去愛人,可我失去的還少嗎?
布蘭溫陪著我一路走回了家,他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老師,我們的心緊靠在一起,難道愛情有資格凌駕在別的感情之上嗎?
大雪紛飛,堆在路上的屍骨像小山坡,我的子民們只能穿著草編的衣服,吃著只有一顆豆子煮的湯,而他們穿著貂毛大衣,紐扣緊繃得快要炸開,抱怨著我把這座金碧輝煌的宮殿炸得破破爛爛。
他覺得我還是個小公主,真是一個愚蠢的想法,我笑了笑,然後讓人把他拖出去砍了。
雖然一切都很糟糕,但我總覺得在大雪之下掩埋著的是數不清的希望。
寫下這句話的時候,我已經睡了一覺了,太陽落在毯子上,帶著溫柔的暖意,我的精神還算不錯,還活著。
手裡的信紙無力的落在桌上,姜姜艱難的蜷縮在桌面上,捂住不斷泛著澀意的胸口。
微風透過窗邊的縫隙吹了進來,她如夢初醒般的側過頭,這才發覺不知不覺間,她早已淚流滿面。
第443章 暖爐
陰了一整天,天空像是扯開了線的被子,炸出了許多棉絮狀的雲朵,厚厚的堆在一起。
馬車艱難的穿行在風雪中,慢吞吞的如同蝸牛一般,海諾按耐著性子,靠在車廂上閉目養神。
過了一會,馬車速度更慢了,簡直像停下來了一般。
他疑惑的睜開眼睛,正準備開口詢問的時候,諾伯弱弱的聲音從外頭傳來。
「少爺,你看小姐。」
海諾皺了皺眉,推開車窗朝外看去。
只見不遠處的酒館前,有個小小的薑黃色背影,她正吃力的拿著鏟子,把雪甩得到處都是。
過了幾秒鐘,似乎是鏟子卡在雪裡拔不出來了,她氣得張牙舞爪,使勁往外拉了起來。
最後拉是拉出來了,她自個也摔了個屁股蹲。
海諾彎了彎眼睛,大雪天這麼有精神。
倒在雪地上的小人看起來更加生氣了,她撲騰著站了起來,把鏟子舉過頭頂,使勁的丟到了雪地里。
諾伯睜大眼睛:「這……。」
氣咻咻的姜姜覺得一點也不解氣,她伸著腿,使勁的踢了鏟子兩腳。
這下好了,她的腳似乎踢到了什麼硬邦邦的東西,疼得她抱著腿在雪地里單腳跳了起來。
馬車旁邊有人正在鏟雪,這會正好挪開了,海諾嘆了口氣:「快些過去吧。」
姜姜抱著腿跳了一會,折騰得身上沒了力氣,氣得一屁股坐在雪地里,宣布罷工。
佩洛西夫人拎著掃把看了過來,半睜不睜的眼裡透露出一絲輕蔑。
管天管地還管別人坐在自家門口了。
姜姜翻了個白眼,抓起一把雪丟了過去。
佩洛西夫人連忙後退兩步,氣憤道:「你這個無禮的!」
姜姜吐吐舌頭,欠扁道:「真對不起,我沒看見您在那。」
佩洛西夫人還想再教訓她幾句,貝拉推開門看了過來。
這位嘴皮子更是尖利,佩洛西夫人一看她眉頭緊鎖的樣子就有些犯怵,不滿的嘀咕了兩聲,摔門回去了。
處理好佩洛西夫人,貝拉又虎著臉看向一點活也沒幹的姜姜。
姜姜暗道不好,怕是要挨揍。
貝拉舉起手上的雞毛撣子,筆直的指著她。
「讓你掃雪你出來玩上了?」
姜姜手腳並用爬了起來,一溜煙跑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