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外面說話聲傳來,她才回過神。
模特搬不行,不搬也不行。
就最後一個月,不管模特怎麼回事,做完這一個月就不做了。
何祺握緊手機,咬牙快速將模特搬出去,穿上衣服。
一切完成後,她滿身冷汗,呼吸急促,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呼吸,藏住顫抖不停的手,笑著迎接新進來的顧客。
*
不過兩天,何祺覺得自己快下不了床,前胸後背莫名疼痛,去醫院檢查什麼問題都沒。
知道是模特的影響,她沒再去醫院,吃了止痛藥繼續開店。
和之前不同的是,何祺開始整夜做噩夢,每次嚇醒後都能聽見莫名的腳步聲。
去找,找不到,不找又會繼續出現,直到碰到陸端午。
何祺呼出一口氣,收起所有思緒,翻個身關閉燈光打算睡覺。
陸端午的話讓她不敢再繼續開店,已經在找人接手,只要有人接她就把模特燒了,做別的生意去。
意識昏沉中,何祺聽到了不屬於自己的呼吸聲,背脊僵到絲毫不敢動彈。
仿佛發現她醒了,原本還輕微的呼吸聲瞬間變大,猶如貼在耳膜邊般,刺激的人毛孔舒張,渾身泛起寒意。
何祺咬牙,破罐子破摔地睜開眼。
觸目之處漆黑無比,沒有一點光,她不敢仔細查看,只微微起身,想把開關打開,沒想到手指還沒來得及觸碰到開關,眼角餘光看到一個比黑暗還要黑的影子。
什麼東西!
尖叫聲堵在喉嚨,快要喊出來時,那黑如炭般的身影倏然朝她靠近。
熟悉的腳步聲遍布整個臥室,何祺整個人呼吸不過來,好在關鍵時刻手按下了開關。
燈光亮起的那一刻,所有黑暗被驅散,房間裡靜悄悄地,只有她一人急促的呼吸聲。
額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了一層冷汗,即使如此,手腳依舊冰冷到毫無溫度。
何祺看向房門,狂咽口水,穿鞋走到門口認真聽了片刻,確定外面沒什麼動靜後,拿著手機打開房門。
淡淡的月色下,客廳籠罩著一層神秘的光,何祺小心翼翼地靠近燈開關,還沒伸手按到,窸窸窣窣聲從前方傳出。
她下意識偏頭看去,就見陽台上直愣愣地站著四個黑影,那一張張臉畫著精緻的妝容,面帶微笑,紅色的嘴唇在平時看來沒什麼,此刻卻殷紅刺目到像是用血塗抹上去般。
一共六個模特,陽台四個,還有兩個呢?
恐懼如深海巨浪無情拍打過來,直接將人吞沒,何祺站在那裡,腦子都不會轉了,嘴巴一直瘋狂顫抖著。
細微的腳步聲響起,她沒有回頭,但就算不回頭也沒任何用。
冰冷的氣息襲來,一隻手搭在肩膀上,死硬到根本不是活人。
隔著衣服,何祺都能感覺到那隻手帶來的冷意。
她一點點往後縮去,放棄開燈,往門外狂奔而去。
關門前,何祺還是沒忍住回頭看了眼客廳。
它們依舊保持著店裡的那些姿勢站成一排,眼神直勾勾地看著這邊,嘴角上揚,明明在笑,卻讓人感覺不到任何笑意。
那隻斷手模特手臂「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它扭動著難以彎曲的身體將斷手撿起,隨便一放後對著何祺張開嘴,笑聲刺耳:「還我手臂。」
「砰」一聲,房門關閉,何祺頭也不回地進入電梯。
此刻已是凌晨,去酒店她害怕模特會追上來,別的地方又沒有營業。
剛出小區樓,何祺一眼看到對面亮著牌子的網吧二字,快步走進去,開了包夜。
網吧老闆看她臉色那麼難看,生怕在自己店裡出事兒,幾次詢問,確定沒事後才把上機卡遞給何祺。
「謝謝。」何祺扯著僵硬的嘴角道謝。
四周都是人,大多在打遊戲,說話聲中夾雜著難聽的謾罵。
喧鬧聲擊碎了一直以來的恍惚感,何祺讓網管給自己泡了桶面,坐下打開電腦,當看到桌面是幾個鮮活生動的模特時,嚇得連忙從座位上起來。
網管端著泡麵差點被撞到:「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這個怎麼換掉?」何祺指著電腦桌面。
經過之前那一叫,不少人都在盯著這邊,無數目光注視下,她有些尷尬。
網管目光奇怪地更換了壁紙。
何祺付完泡麵錢,吃了幾口,身體總算恢復一些溫度。
電腦沒什麼好玩的,她打開電視劇,幾次走神,最後注意到角落裡坐著的幾人正在聊天。
「這個網吧發生過怪事,你們想不想知道?」
「幾點了還說這種,要真是有東西,第一時間就是把你給抓走。」
「你們別不信啊,是真的。」
一聽就是要講恐怖故事,何祺努力看著電視,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但還是不由自主地聽著幾人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