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傻在原地,最終只能硬著頭皮按著記憶往前走,走到人都困了也沒找到帳篷。
風一吹,周伬人清醒不少,很快冷到瑟瑟發抖。
空氣溫度低到仿佛冬日來臨,他搓搓手臂,大腦這個時候還沒回過味,以為自己就是單純的迷路了,站在原地大喊朋友的名字,希望他出來接下自己。
按理說露營地就這麼大,他聲音又不小,朋友應該能聽見出來,但周伬站在原地默數三百個數,沒聽到任何除了他以外的任何動靜。
怎麼回事?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又喊了幾聲,嗓子喊到嘶啞也無人回應。
大腦被刺激到恢復些許理智,周伬蹲下身,整個身體冷到快縮在一起,忽然回想起自己從帳篷出來就不對勁了。
這個地方並不偏僻,他晚上來過幾次,路燈從來都是亮著的,人不少。就算今天路燈壞了,那衛生間的燈呢?還有人都去哪了?
特別是釣魚的人白天那麼多,天黑了不可能一個留下的都沒。
越想越心驚膽戰,周伬拍了拍後腦勺,開始一邊走一邊叫,之前出現的一點困意因現在詭異的情況全部消失。
溫度更低了,他往掌心哈著氣,快瀕臨崩潰想破口大罵時,終於看到了熟悉的河面。
河在這裡的話,帳篷就在不遠處。
周伬欣喜若狂地在旁邊尋找起來,奇怪的是只能看得清河,其他依舊黑得一點輪廓都分辨不出。
他停下,死死地盯著不遠處的河面,正想往前走兩步,身後被一隻手用力推了下。
這次周伬反應迅速,直接轉身去抓,只抓住了空氣。
衛生間那一推還能說服自己對方藏起來了,現在呢?連腳步聲都聽不見,根本不可能是人推的。
那還能是什麼?
一個字浮現腦海,周伬渾身一個激靈,倏然注意到水面不知何時出現一個黑影,正一點點往上暴露。
他看不清那是什麼東西,莫名被吸引到朝河靠近,最後停在河邊不動了,大腦空白到什麼想法都沒,眼睛機械地眨動著,就像個沒有靈魂與思想的機器人,只會做著單一的動作。
河水沸騰般往旁邊迅速蕩漾開,一雙蒼白纖細的手緩緩出現,緊接著是手臂,然後是完整的上半身。
除了兩條手臂白得不正常外,其他地方黑乎乎一團,周伬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能看到那手臂的顏色。
他不想再看,可動彈不得,不僅如此,還有雙手輕推著他的肩膀,把他往黑影那邊推。
嗓子黏住發不出任何聲音,周伬不受控制地往水裡走去。
月亮似乎出來了,淡淡的月光下,水面上的黑影徹底顯現出。
他只來得及看到濕漉漉長發下的綠色眼珠,隨後徹底步入水中,往深處去。
水冰冷刺骨,周伬被刺激到恢復所有意識,看著快到腰間的水,再看對面那在等自己靠近的東西,驚恐到扭頭就要往岸上跑。
不過瞬間,他掙扎的雙手重新垂入水中,眼神變得呆滯空洞,僵硬地繼續往前去。
「哎!」身後響起一聲驚呼,周伬停住,神色茫然一剎又重新恢復木訥。
水漫過肩膀,他一頭扎進水中,沒有任何掙扎。
腥臭的水淹沒腦袋,瘋狂灌入鼻腔,周伬喝了好幾口水,大腦依舊沉重恍惚,隱約只覺得窒息,眼前出現各種亂七八糟的畫面,卻理不清任何思緒。
唯一有的感覺就是四肢好似被什麼東西纏著,用力把他往下拖去,直到有人扯著他的衣服,將他扯到岸上。
「喂,還醒著嗎?」男人拍打著周伬的臉,焦急喊道,「醒醒,再不醒我就撥打120了?」
不知道被疼到清醒還是聽到120,周伬無力睜著的雙眼開始聚焦,隨著「哇」一聲,吐出一口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