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解開麻袋。
梅川得見天日。
聽到腳步聲,她抬起頭,看到一張至為清麗的臉。
薛漪打量著她。
她也打量著薛漪。
「你是何人?」
薛漪道:「你不認得我,但,我認得你。」
幾個月前,在薛府。
薛漪與自稱梅季的苻妄欽同案飲酒。
「我不叫你大俠,生分得緊。我是家中獨女,無有兄長,我喚你梅大哥,可好?」
「薛姑娘高抬在下了。」
「梅大哥,你可有歡喜的女子?」
「有。」
「那你說,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感覺?我下個月便要大婚了,可我還不知,在這世上,喜歡一個人,是怎樣的滋味兒。」
「如刀口之蜜。」
薛漪想到這裡,笑了笑,看向梅川:「梅醫官說說,刀口之蜜是什麼滋味?」
梅川愣了愣。
薛漪盤腿在她面前坐下,俏皮道:「刀口之蜜,甜而兇險。」
梅川暗忖道,能派人從重兵把守的公主府將自己帶走,一定不是常人。楊後麼?不像。這些人口音非京都之人。南界嗎?也不像。南界尚黑白,不喜五色錦。
那麼,必是……
梅川徐徐道:「大齊胃口不小,看來,是想做背後漁翁了。」
薛漪道:「你果然聰慧。不愧是苻將軍心儀的女子。我原來不知情愛是何物。苻將軍告訴我,愛一個人的滋味兒,如刀口之蜜,甜而兇險。如今,見苻將軍為了一個人,寧屠一座城,我驀然明白,世人求愛,皆如刀口舐蜜,初嘗滋味,便有大險。所得甚小,所失甚大。然,因著那一點甜,便迷而不自知,不知其險,不知其失。」
「屠城?」
梅川掙扎著起身。
天劫。
黑衣人口中的天劫,到了。
薛漪坦然道:「是。」
「你們竟逼他至此。」梅川哽咽著,心口如扎進綿密的鋼針。
「並非是我們。楊後,公主,孫冊……梅醫官豈不聞一句話,自相殘殺,才可致一敗塗地。」
聽了這句話,旁邊籠子裡的麻袋動了動。
梅川知道,那個麻袋裡裝的,是南平公主。
這執迷不悟的朱阿五。
與梅川一起,被劫來。
歷經這一遭兒,才知梅川此前所言不虛。
欺她的人,從來都是孫冊。
利用她的人,亦是孫冊。
「孫某隨時願為公主負責,只要公主點頭。不圖做公主的駙馬,只願做公主的良人,護你一世清平。」
他說得太真了。眼眸中帶著誠摯的波光。
恐怕他連自己都騙過了吧。
麻袋又沉寂了。
不多時,子虛樓外傳來馬蹄聲響。
一個眉心有疤的青年男子坐在馬背上,拱手向內道:「薛大將軍,小王慕容飛前來拜見。」
慕容飛不曾走。
派一波手下返回南界,只是掩人耳目罷了。
事情未平息,便宜沒占到,他才不甘就這麼離開大梁。
今夜,接到老布曼發的求救信號,他知道南平有難,且與大齊有關,於是,馬不停蹄地便趕來了。
子虛樓內的薛林迎了出來,面有防備,道:「南界王有何貴幹?」
慕容飛下了馬,笑道:「薛將軍做出這樣大的動靜來,也不知會小王一聲嗎?」
薛林想了想:「大梁國亡,南界王從此便不用年年上貢,歲歲稱臣,豈不樂哉?」
慕容飛摩挲著手上的馬鞭,揚聲:「從前,朱旻可是許小王十座城池呢。」
薛林咬咬牙,這蠻子是趁火打劫來了。
然,大戰就在眼前,一觸即發,此時不宜樹敵。
幾經斡旋。
薛林道:「從前朱旻許你的,大齊依舊許你。」
慕容飛咧嘴笑了笑。
「甚好。另則,還請薛將軍將南平表妹還與小王。」=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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