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克制著衝動,餘光卻瞥見陶秋竹帶在身邊的黑色小獸沒有他神識控制,憑藉本能很不矜持地打了個滾之後,又若無其事搖了搖尾巴。
墨玄錚:「……」
神台之下全是有名的神和仙,他們看著神君大人成婚的時候表情依舊肅穆威嚴,仙尊大人則是在盯著神侶契發呆,旁邊還有一個黑色小獸,怎麼看都沒有那個氛圍。
實際上,他們的神君大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墨玄錚把血滴在神侶帖上,喉結艱難地滾動一下,當初在御獸宗為了掩蓋陶秋竹血液的氣息,他身體快過大腦先一步與她結了那種契約,斷送了其他方向發展的可能。
以前不曾愛上她,結了什麼契無所謂,直到進入秘境,他確認喜歡上了陶秋竹,將來哪怕在一起也沒可能結為伴侶。
這將是他這輩子的遺憾。
如今在秘境中哪怕頂著旁人的身份,和她結一次伴侶,也算是稍有慰藉。
二人視線緊緊盯著契約帖,陶秋竹輕眨眼眸,卷翹的睫毛隨著她的動作輕顫,如同被驚擾的蝴蝶,警惕地閃動著翅膀,半晌沒有危機,又疑惑地停留在花間。
陶秋竹眼中滿是疑惑:「為什麼和御獸宗的契約那麼像?」
墨玄錚心頭一跳,有什麼思緒在腦海中轉瞬即逝,結契成功後也依舊困惑,心底有個聲音告訴他,抓住它。
「恭喜二位喜結良緣!」
一道蒼老和善的聲音插了進來,司命神君眉眼含笑,意味深長地瞥一眼陶秋竹,對她點點頭,用眼神示意:你怎麼回事,還不動手?
陶秋竹歪頭,「?」
司命神君:「?」所以,結契的時候為什麼不刀他?
可惜陶秋竹並沒領悟他的眼神,而是一頭霧水,這個司命神君好生奇怪。
當幕後boss你就別出來露頭,當炮灰又不太像,畢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麼這麼著急跳出來了,不怕被人懷疑嗎?
司命神君見「青菱」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開始懷疑,「青菱」不會心軟了吧。
明日正是關鍵時刻,怎能心軟。
結契的時機已經錯過,過後再下手更難了。
他開始瘋狂盯陶秋竹,目光沉了下來,不等他有其他動作,一個高大的身影已經擋在陶秋竹身前,隔絕了二人的對視,「離淵神君」面無表情,「司命神君還有其他事?」
司命神君一頓,他捋了捋鬍子,笑了笑,「沒其他事,那本君便不打擾二位了。」
他最後看一眼陶秋竹的方向,只可惜對方被「離淵神君」的高個子擋住,一片衣角都沒看見。
眾先天神祇都死在離淵之手,唯有司命神君識時務,沒有像其他神祇那般死扛,先一步投靠離淵,並算出離淵命有一死劫,需要去凡間歷練方可化解。
離淵一路逆天改命,就沒怕過什麼,他從不信命,更不信死劫,然而那日他不知怎地還是下了凡間,這才結識了命定之人,數萬年冰封的心,在那一刻跳動。
當時他沒有神君的記憶,性格又刻板不討喜,只會和幽靈似的「不經意」從心上人面前飄過,留下超出凡塵的背影,引起了青菱姑娘的注意力。
沒辦法,她是名門閨秀,從小到大周圍所有人都圍著她轉,唯獨一個小書呆子兩耳不聞窗外事,從她身邊路過的時候,眼神都不給她一個,這讓青菱小姑娘覺得,這個男孩很特別,然後專門去找他玩,騷擾他,每次對方都會留給她一個背影,她把這個當作一個挑戰,勢必讓他的生活里留下自己的足跡,一想到將來他眼里心裡都是她,就忍不住高興。
,兩小無猜,他一路從書呆子成為權傾朝野的丞相,好不容易熬到成婚那日,變成了血色婚禮。
這一切,不免有司命神君的手筆,他像是牽著皮偶的人,無聲無息推動悲劇的發展,但他是怕離淵的。
眼下,「離淵」守著「青菱」面前,司命神君沒辦法再督促,只能笑呵呵地退至一旁,眼底陰鬱,那個女人被傷得那麼深,竟還舍不得下手,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送走眾神仙后,陶秋竹再次打了個噴嚏,暗道原來神仙也會打噴嚏,這一天下來,打了十多個噴嚏。
搞得墨玄錚問了一個十分愚蠢的話:「你生病了?」
一直跟著二人屁股後的那隻小分/身也跟著啾了一聲,搖頭晃腦可愛的小模樣,很快就讓陶秋竹伸出了罪惡之手,她一邊揉毛絨絨一邊說:「神仙哪會生病。」
指尖還過墨絨絨軟乎乎的毛毛,陶秋竹幸福地眯起眼睛,並沒注意旁邊男人眼底的紅色越發濃郁,墨玄錚終是忍受不了,從她手裡奪下他幻化出來的毛糰子。
這段時間,小恩公總不讓她摸小毛球,陶秋竹眼巴巴瞅著乖巧的毛絨絨,在心裡嘀嘀咕咕小崽子沒良心,然後像是想到什麼,扯住墨玄錚的喜袍,「我們去你的神山嗎?」
她的手就很欠,摸不到小毛球,就來扯他袖子,墨玄錚垂了一下眼眸,似在思索著什麼。
冷不丁聽到陶秋竹又問:「那我們去你的神山洞房嗎?」
墨玄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