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擦擦汗,「誤會,都是誤會,那個……叫啾啾是吧?來下來讓我看看你,有沒有受傷啊?」
她面容和善瞧著不忍心拒絕,小草猶豫片刻,她想著,反正有族長撐腰,對方應該不會對她動手。
於是,小草小心翼翼挪下去,樹藤捆嚴嚴實實捆住的貓腦袋也跟著追隨,恨不得立即跳下去。
事實證明,陸吾的潛力是無限的,他不知哪來的力氣,一口咬在樹藤上,再用力一撕掙脫了桎梏。
小草靠近親切的阿瞳,阿瞳笑得見牙不見眼,她正要摸摸漂亮小草,眼前突然出現一道黑影,蓬鬆的毛髮被風吹向後方,那東西後腿一蹬,尖銳的小白牙一呲,準確的叼住小草的「腰身」,一溜煙逃竄進陸吾族消失不見。
冷風蕭瑟,樹藤脫落淒涼的掉在地上,一棵樹、兩隻陸吾沉默的對視。
蒼遠沒有說話,但是壓迫感十足,阿瞳一拍腦袋,把老紅推到前面擋住古樹的死亡凝視,哎呦一聲:「你們看這崽子,平時不聽話就是任性,我這就去收拾他。」
她躡手躡腳順著兩小隻離開的方向追。
「小崽子爪子硬了敢當眾搶木靈,那可是比你爹年紀還大的老前輩,懂不懂尊重,快把草交出來。」小陸吾平時居住在自己搭的小土包里,空間並不大,也不高,阿瞳進不去只能彎著腰敲門。
土包內什麼動靜都沒有,外面還有客人虎視眈眈,她一氣之下,怒掀房蓋,一陣煙塵過後,露出房內棉絮包裹的小窩,窩底下露出一個小黑貓腦袋,他正用嘴和肉墊按住掙扎的小草,往日圓溜溜的眼睛耷拉下來一半,眼睛邊緣泛紅正在冒水泡泡,執拗地盯著母親。
阿瞳動作一頓,從崽崽出生以來,這小傢伙就很欠揍,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她還從未見他服軟過,更別提當著她面委屈成這樣。
到底是自己的崽,她有些心疼,「你先別急,先鬆開她,你看看把草弄成什麼樣兒了。」
無垠草:「……」
小黑這才低頭,發現懷裡的草竟然一動不動,兩條藤蔓無力地耷拉著,葉片蜷縮,頭頂的葉苞仿佛有透明的靈魂破體而出。
「啾啾!!!」他慌亂地用爪子把她「靈魂」按回去,腦袋用力蹭蹭,再舔舔,小草依舊平靜地躺著,魂游天外的模樣。
他急紅了眼,「啾啾,你別死啊。」
他不是故意弄死她的,只是想把她叼回窩藏著,誰都別想找到她。
可是她怎麼就這樣了?
生老病死對陸吾來說並不陌生,雖然遠古生靈強大,但是對手同樣厲害,他們陸吾去對抗世界之外的天魔族,經常會有成年陸吾去後再也沒回來,連親人都沒看得上一眼。
啾啾是不是要死了?
他以後再也看不見了?
黑色小獸一屁股坐在地上,肉墊無力地捧著草,用倒三角鼻尖蹭蹭,眼眶有淚水再打轉兒。
「崽……她只是嚇暈了,你再不放下,可能就死了。」阿瞳眼睜睜看著自家蠢崽表情發生一系列變化,她很是欣慰,崽崽這是終於有伴侶了,只不過和伴侶之間有很大的問題。
她一腳踹塌僅存的牆壁,走到窩前,揉了揉小黑的腦袋,「你很喜歡她對嗎?」
「啾啾!」小黑獸魂不守舍地舔著小草。
「喜歡的話,就要告訴她,你們還小,很多事都不懂,別說是她,就連其他小陸吾都受不了你這脾氣,你會嚇壞她的,就算她今天不死,你再作下去,以後也很可能被你養死。」
「!!!」
他瞬間炸了一排毛。
「所以啊,別衝動,和你父親一個德行……」小陸吾的窩小,坐不下其他人。
阿瞳乾脆坐在地上,輕輕把小草從他嘴裡解救出來,放在掌心中並按住他伸過來要搶草的爪子,教訓道:「你看看,剛說完別衝動,你就這死德行,我當初剛出生,你父親就把我叼回窩,我們倆沒少掐架,如果不是我身板強橫,早就被你父親折騰得一命嗚呼了,小草可不行,木靈金貴著呢,稍有點閃失就沒命了,你不能這樣養。」
「那怎麼養……」小陸吾聽進去了,他把兩隻前爪壓在身下,眼巴巴看著母親,豎起耳朵用心求教。
「首先,你要對她溫柔。」阿瞳不負所望,把他身底下的窩搶過來,小黑一骨碌滾到地上,她假裝沒看見,抖了抖窩上的黑毛,確定窩乾淨了,把小草放在裡面,「然後等她醒了,對她說『我喜歡你』『你不要怕』這樣講知道嗎?你要表達自己的善意,看把人家嚇的,將來能有伴侶才怪。」
小陸吾不服氣:「我不要伴侶,我要啾啾!」
阿瞳:「……少廢話,給我聽好了小崽子,學不會小草就要被木靈族長帶走了,以後你見一面都困難。」
小毛糰子瞬間嚴肅臉,蹲在窩前,一雙毛絨絨的耳朵抖了抖,聚精會神聽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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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我喜歡你!」
小草做了很長的夢,夢到了一隻小黑獸把她叼回窩,溫柔地說喜歡她,毛絨絨的腦袋對她又蹭又貼,觸感很舒服,像是夏季的陽光暖暖的,又不會太燙。
然而下一秒,對她說喜歡的小獸就張開了血盆大口:「因為你看起來很好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