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做了百年妖王的蕭蝶聽了,被莫名其妙的逗笑了一下。
她收起進京的地圖,讓人去找了隨春遠。
「你只需要告訴他一句話,就說……我之前答應他的恐怕做不到的,但這可怪不得我。」
隨春遠本來正在隨家的錢莊中會見掌柜的們。
談正事時,他不似平常那副的德行。
他身姿挺拔的坐在主位上,神情沉穩傲然,家主之風盡顯。
掌柜的們都是隨家的老人,對這位年紀不大的家主,也都是恭敬非常。
但正事剛說到一半,就見門外進來一小廝。
往常這種時候,家中有什麼事都要往後放放的。
但沒想到今日那小廝剛俯身說了半句,隨春遠就猛的從座位上竄了起來。
他顧不上在場還坐著這麼多人,撩起袍子拔腿就跑!
轉眼,連背影都消失了。
只留在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臉震驚。
小劇場:
眾位掌柜:少爺他、他好久沒跑過這麼快了……
第155章 重生了?那再殺一次17
隨府在城南的鐘靈街,僅僅一家,就占據了整條街的大半。
家中正經主子少,但伺候的人卻出奇的多。
隨老夫人聽了術士的話,讓府中上下都暫放手頭的事,去了前院。
蕭蝶自然也在其中。
她由丫鬟帶到時,鍾玉羅已經先一步到了。
看見她,鍾玉羅捏起帕子遮在了口鼻處,腳步也往後退了退。
換做旁人,看她這個模樣就得懷疑自己身上真是有什麼難聞的味道,或者沾染了什麼病菌。
蕭蝶卻跟沒看見她的動作似的,一步步靠近。
在鍾玉羅厭惡的躲閃中,再次精準的抓住了她的手。
鍾玉羅把驚叫壓進喉嚨,看著蕭蝶的目光恨不得能化為利劍把她劈成兩半。
蕭蝶卻迎著她的目光笑了。
她依舊是一副怯懦的模樣。
笑起來不露貝齒,羞怯靦腆,說出的話卻氣死個人。
「聽聞夫人把妾身碰過的東西都扔了?那這手也被我握過了,夫人該怎麼辦啊?」
鍾玉羅想到錦繡堂如今的寒酸模樣,心裡的火更是突突的往外冒,她壓著嗓子,聲音像從牙縫裡擠出來的,「等你死了,一切就都乾淨了。」
蕭蝶小小的驚呼了一聲,「誒呀,原來是這樣,那如果我沒死,夫人這般高潔傲岸的人兒,可要自斷手腕?」
「畢竟夫人也知道妾身的出處,進府前妾身雖然是個清倌人,可這手……唉,這手也是被人抓過多少次的,什麼販夫走卒,什麼商人農戶,什麼浪蕩公子……他們都夸奴家這雙手長得極美呢,夫人不如也好好看看,美不美啊?」
「你、你該死!」
鍾玉羅只覺得被她抓著的手火辣辣的疼。
她怎麼敢用這麼髒的手抓著她!
「夫人怎麼臉色這麼難看啊?可是身體不舒服?夫人這般見不得髒污可如何是好,那以後豈不是連公子都不能近你的身了?」
「夠了!你個下賤東西!」
鍾玉羅忍著眩暈,抽回自己的手,用手帕重重的擦著。
她是世家貴女,她是無瑕美玉。
她低嫁進這商賈之家本就是雪落泥沼。
她本該一生賞花觀雪,烹茶撫琴。
往來的都該是官家貴婦,千金小姐。
如今卻被一個煙柳之地出來的賤人抓著手攀談。
這世道待她為何如此不公!
家中姐妹都能嫁入官宦人家,而她嫁個商人,日後子孫都沒有參加科舉的資格。
她心中憤恨哀怨似洪水猛獸,不斷的衝擊著她的每根神經,讓人渾身都禁不住顫抖。
直到她想到今日之事,想到眼前人一會兒的下場。
她仿佛已經看見蕭蝶慘死於烈火之中。
這是她特意交代給隨老夫人的。
只有一把火將她燒成灰燼,才能盪清她帶進府的污穢之氣。
她平息了心中的怨氣,面容也從扭曲歸於平和。
事到如今,她也不怕讓蕭蝶知道。
「與其操心本夫人,你如今還是好好想一想,一會該留下些什麼遺言,看見那木架子了嗎?那就是給你這個惑人的妖物準備的!」
鍾玉羅自覺扳回一局,想看蕭蝶驚惶恐懼的神情。
誰知道她只是往那邊看了一眼,隨後哦了一聲。
「你不害怕??」
鍾玉羅驚詫的揚高了語調。
蕭蝶輕聲笑道:「急得,應該不是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