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邵溪美日後會對吳媽不利。
葉延知道她的擔憂,出面去找了葉啟。
葉啟還在書房和邵東談婚禮的事,葉棋鴻也被他叫了進來站在一旁。
葉啟對葉延一直心懷歉意,一般的小事都會答應他、由著他。
一個婆子,葉啟沒說什麼就同意了。
葉棋鴻有心找蕭蝶的不自在,但邵東還在,他只敢低頭不吭聲。
這時出門買菜的吳媽正好回來。
聽聞蕭蝶要帶她走,她喜得連菜籃子都沒放下就上了車。
汽車調頭,駛離了葉公館。
葉棋鴻站在葉啟的書房窗邊,聽著他和邵東商量自己的婚事,一言不發。
視線卻不由自主的透過窗戶,落在遠去的汽車上。
蕭蝶毫不猶豫的離開,也讓葉棋鴻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
她真的對葉家的榮華富貴一點貪戀都沒有嗎?
難道,自己真的誤會她了嗎?
第222章 病弱美人的黑與白29
葉棋鴻回想著之前和蕭蝶相處的每一幕,想力證自己的判斷沒有錯。
可越想心裡越不舒服。
蕭蝶走了。
苦悶、酸澀,像海水一樣從他的腳踝開始蔓延,一直淹沒到胸口。
邵東和葉啟關於他婚事的討論,化成耳鳴的嗡嗡聲,讓他一個字都聽不分明。
直到邵東一再喊他名字都沒得到回應,氣的葉啟拎起靠枕就砸了過去。
葉棋鴻如夢驚醒一般低頭認錯。
邵東笑了笑,只說體諒他大病初癒。
等回了邵公館,卻氣的砸了花瓶。
他指著邵溪美的鼻子罵道:「廢物!你就是個廢物!葉棋鴻你都搞不定嗎?」
「他高攀了我們邵家,卻還敢三心二意!見異思遷!你是幹什麼吃的!那麼一個毛頭小子都籠絡不住!」
「我們邵家的女兒,還不如一個上不得台面的姨太太嗎!我怎麼就生了你這個白痴!」
在她父親的狂風暴雨中,邵溪美眼前浮現出了蕭蝶的臉。
蕭蝶笑著,好似也在諷刺她的無能。
邵溪美死死咬著下唇,只覺得心底有什麼,在翻騰,在燃燒。
邵東知道自己女兒的脾性,發泄完怒火後,不忘威脅道:「我不管你之後要做什麼,結婚前這段時間你都給我忍著,如果因為你,我大事沒成,我就把你捆起來,當做禮物送到你李叔的床上。」
「你知道的,我一向說到做到。」
邵溪美渾身一顫,低下了頭,「我會等到和他結婚後的,父親放心。」
邵東滿意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神色平和的離開,好似什麼都沒發生。
偌大的客廳只剩邵溪美一人站在那。
她弟弟被看管保護。
她母親聽見聲音卻沒下樓。
只有她。
只有她。
她父親嘴裡的李叔,就是他的頂頭上司,年紀比她父親還大。
她從小叫著叔叔,那人也從小看著她長大。
他們怎麼能、怎麼能……
「嘔……」
邵溪美噁心的乾嘔,眼圈被這股勁逼的通紅。
淚珠凝結,仿佛欲奪眶而出。
但她絕不可能讓自己和她母親一樣,只會紅著眼圈流淚。
邵溪美利落的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對著自己胳膊劃了下去。
鮮血伴著疼痛,刺激著邵溪美的神經。
她靠在沙發上,仰頭看著天花板上的吊燈,長長的呼了口氣。
鮮血緩緩滴落,落在她漂亮的小洋裝上,似炸開紅梅朵朵。
時間會風乾眼眶裡未落的眼淚。
時間也會把怨氣凝結髮酵,讓它在不遠處的某天,似爆炸般產生驚人的破壞力。
最後婚期定在了年前,臘月二十五。
距今日還有十二天。
天幕沉沉,似陰雲籠罩。
葉延晚上從警署出來,特意拐去熱鬧的街市,買了些有名的點心小吃。
如今他可不是孤家寡人。
家裡有人等著他呢。
雖然……目前只是房客的關係。
可葉延覺得那都不重要。
他毫不猶豫的把自己比作餓犬。
餓犬嘛,尋尋覓覓終於找到了自己喜歡的白玉骨頭。
崩了牙他也不會松的。
從點心鋪出來,回家的路上經過了幾家茶館。
旁的茶館都是開門迎客。
可總有些茶館,是掩著木門,門前還有人放哨盯著的。
裡面的人擠擠壓壓,不是在喝茶,而是在抽菸土。
即使明令禁止,也總會有各種渠道流入。
屢禁不止的原因,也是因為上頭有傘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