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天雷驚的不是天,是這片大地上的人心。
他們懼怕,就只能想辦法讓自己也擁有。
圍繞著驚天雷,他們展開了長達幾十年的爭搶與算計。
不過無論後續帶來多大的反噬,齊石都依靠著它翻了身,享了齊人之福。
爹的,這福氣她也想享。
但蕭蝶不想驚天雷問世。
晟王走了,院子裡一時就剩了他們兩個,有些格外安靜。
蕭蝶沉默了片刻,問道:「你真的不懷疑我別有用心?」
寧王輕笑,氣質舒朗,似松下清風。
「這世間人人都有用心,用心不怕,只要殊途同歸,蕭姑娘不曾害我,反而救我護我,可見你我二人不是敵人。」
「一日不是,難免日日不是。」
「將來若有那日,也不過是還了今日的救命之恩。」
語氣停頓片刻,他遲疑著添了一句,「晟王不是可託付終身之人。」
蕭蝶笑了,歪頭看他,「那你是嗎?」
寧王雙睫顫顫,端方舒朗的面具像破了個洞似的,連呼吸都跟著急促了兩分。
沒等他答話,蕭蝶故意打斷,「說笑而已,寧王別當真。」
寧王輕咳了咳,沒來得及說出口的回答就像釀在壇中的酒,隨時間不斷發酵,愈演愈烈。
「可需要我替你聯繫你的人?你身上有傷,還是回城裡好好醫治為妥。」
「姑娘願意幫忙自然是好……不過我並無大礙,不用去旁處醫治。」
蕭蝶聞言,笑著伸出一指,在他胸前的傷口上划過,「真無大礙?」
寧王渾身僵硬了一瞬,抬頭看蕭蝶,耳廓已經泛紅。
「還沒問是何人傷了你。」
寧王思緒被帶回那日,聲線也冷了些:「是手底下出了叛賊,自從晟王打入京城,手底下人就有人勸我趁機起兵,我不願,這次出城就讓心急的逮到了機會,可能是想殺了我取而代之。」
蕭蝶瞭然的點了點頭,原主記憶中,曾聽人說起過這事,不過是發生在齊石去了河邊城以後。
事情走向牽一髮而動全身,如今這事也提前了。
還有什麼事會發生改變?
蕭蝶覺得,她有空還得去看看齊石。
他不會真的在土匪窩裡坐以待斃。
替寧王聯繫了他的人,不到第二日,蕭蝶家另一側的房子就又被賃下了。
一右一左,把蕭蝶她們三夾在中間。
好像這大餅子村就是他們來找老皇帝的唯一落腳點,旁處都住不了一樣。
不過寧王明顯就會做人的多。
他讓屬下自己解決一日三餐,自己還住在蕭蝶這,美其名曰病重需要休養照顧。
以客人的身份,沒有一千兩一日的伙食費,禮物卻源源不斷的送進來。
大到桌椅板凳,小到荷包繡針。
從蕭蝶送到吳阿香再送到小豆子,特別會投其所好。
知道小豆子貪嘴,他就讓人日日從慶平縣買最好最新鮮的糕點蜜餞送過來。
一度讓小豆子看見他就忍不住擦口水。
吳阿香對他印象也不錯,至少比曾踢過她桌子的晟王要好,對他也頗為關照。
而晟王又是幾日不見蹤影。
蕭蝶猜測他應該在進行最後的搜捕。
如果還沒有收穫,他也只能先行離開。
寧王的人已經知道了他在這,雖然忌憚於他駐紮在河邊城外的大軍,不敢公然行刺。
但時日一長,難免夜長夢多。
能抽出這些天專心打探搜尋已經是不易,只是他註定無功而返。
小豆子如今的彈弓越拉越圓,石子打在門口的樹上砰砰作響。
隔壁的尋方本就心裡不平衡呢。
他們定好晚上就啟程回去。
此刻更有些心煩意亂的道,「主子,咱們那一日一千兩可比他送的東西有價值多了,怎麼不見她們對咱們有個笑臉啊?」
於五:「就是就是。」
「那個寧王心眼子也太多了些,還病重需要修養,那點子小傷都不如咱們王爺的傷重,他就是能裝,那叫什麼……會哭的孩子有奶吃。」
於五:「就是就是。」
晟王重重撂下茶杯,一聲脆響,兩人不說話了。
他因為拉扯到後背的傷,也疼的吸了口氣。
昨個夜半,他們從外回來,正好碰見一夥刺客在附近鬼鬼祟祟。
尋方受命去探聽,得知那伙人來自河邊城,是衝著寧王來的。
晟王本來不可能管。
衝著寧王來好啊,殺了那個小子才好呢,讓他一天裝模做樣。
可想到寧王那小子還住在蕭蝶那,他還是拔了劍。
夜深了,何必折騰她起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