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一旁的梁爸爸餘光看見她睜眼,手上一顫,蘋果咕嚕嚕的滾到了地上。
梁星醒了。
在她車禍住院後的第八天。
梁爸爸一路小跑著去喊醫生,梁媽媽手腳顫抖的坐到床邊,她拉著梁星,眼眶酸澀。
自梁星出事後,她這幾日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她生怕自己好好養大的閨女,在她一眨眼間就真的沒了。
她怕啊,她太怕了。
看見女兒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那種無能為力就跟有人在用刀子割她的心頭肉一樣,真疼啊。
每天白日裡還好熬,她應對著來探望的親戚朋友,忙著帶梁星做各種檢查,再去打聽其他更先進的治療方式。
忙起來總是能分散一些。
可天一黑,當病房裡安安靜靜,只餘下呼吸聲時,她白日裡壓抑的慌恐和悲傷就像被放出籠的野獸。
黑夜中,她沒有一絲困意,腦子裡都是各種紛雜的念頭。
她會想起梁星小時候,會想起梁星出事前,會不受控制的想到如果梁星再也醒不過來該怎麼辦。
眼淚打濕枕頭,一片一片。
她也只能熬著,一天一天。
即使她現在動了,在恢復意識了,她還是害怕。
怕是一場空歡喜,怕……是她在迴光返照。
看梁星嘴唇動了動,梁媽媽抹了把眼角急忙俯身。
她趴在梁星嘴邊,就聽她女兒說了兩個字。
「蕪湖~」
聲音很小,長時間不說話,嗓子已經啞到極致。
可她還是聽出了她女兒的開心。
像是昏迷時做了場夢。
夢裡她攻破萬難,一路過關斬將,終於衝破桎梏,回到家人身邊。
梁星媽媽因為這兩個字,終於有了種石頭落地的踏實感。
她笑罵了聲皮猴子,眼淚卻已經砸在了病床之上。
她的女兒回來了,真好。
梁星爸爸有些胖,跑起來肚子一顫一顫的,帶著大夫回來時,看見老婆趴在女兒身上哭,嚇得腿都軟了。
好在梁星這時沒閉眼,看見他還知道齜牙咧嘴的笑。
梁星爸爸還是緊張。
他幾乎是掛在醫生身上,等著他檢查做個結果。
最後醫生哭笑不得的道:「放輕鬆,已經沒什麼大事了,之前就說過了,她身體上沒什麼大的損傷,遲遲不行,更懷疑是精神層面面對危險時的自我保護,如今既然醒了,就沒什麼問題了,再觀察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蕪湖~」
梁星又喊了一聲。
梁爸爸指著她對醫生道:「那她怎麼跟個猴子似的,我女兒不會被嚇瘋了吧?需不需要把她轉到精神病醫院再治一治啊?」
梁星:?
這回她不蕪湖了。
恢復意識後,梁星的身體恢復的極快,頭腦也很快徹底清醒。
如果不是她的小系統還跟在身邊,她真的要懷疑,任務什麼的,是不是她的一場夢。
如今,她清楚的記著發生的事。
記得蕭蝶,記得何笑笑,也記得她曾做過的任務。
說不上心裡是什麼感覺,但她覺得,自己還是因為這一次的事發生了變化。
正想著,聽說她醒了,她家鄰居於阿姨帶兒子來看她。
她和於阿姨的兒子許志良算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長大後,他們考進了同一所大學,念同一個專業。
加上兩家知根知底,又男俊女靚,兩人也自然而然的產生了些少年人的情愫。
雖然沒捅破那層窗戶紙,也可彼此心知肚明。
兩人單獨在一起時,那粉紅泡泡冒的,一層一層散都散不開。
兩家的家長也算是心照不宣,都是默許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