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荔跳下床,打開門,發現是一個仿真人,他遞給她一瓶營養劑。
殷荔接過關門,她將營養劑放在床頭,此時她的身份卡滴了一聲,是中央政府發來的信息。
「各位第九礦區的工作人員注意,此次隔離出於對大家的安全考慮,隔離期為十天,在這期間請大家不要離開療養院。」
「我們將提供三餐,並且對各位進行實時監控,擅自離開者後果自負。」
緊接著開始播報療養院人數。
「目前第九礦區療養院南區在院人數為63/63,無任何異常。」
又是蹤跡追蹤,殷荔搖頭,中央政府估計又在他們的懸浮屏里安裝了監控。
在第九星球,普通人根本沒有隱私可言。
而且才63人,療養院一共五個院區,其他人應該是被安排到了另外的院區。
殷荔剛才在陽台上數了一下,一共有七棟樓,每棟樓有六層,平均下來,一個樓層住一到兩個人。
殷荔出去溜了一圈,發現自己這一層只有她一個人住。
正好清淨。
她打開營養劑,一擰開,一股孜然味撲鼻而來,她定睛一看,居然是孜然牛排味的營養劑。
她不喜歡,她討厭孜然味。
殷荔放下了營養劑,準備去小賣部買點吃的,但她走到陽台往外看,卻發現不僅是小賣部,職工食堂也關門了。
算了,每天再說。
殷荔關掉燈,蓋好被子就躺了下去。
夜很深,主星沁出冷光,療養院裡的法國梧桐被風吹的嘩嘩作響,偶爾還能聽到幾聲領角鴞的叫聲,一唱一和,像是在合奏一曲悲鳴曲。
凌晨三點,夜色漆黑,路燈圈出的微弱光影下,多了一個人影。
李慎青從窗戶翻出來,腳步輕緩,像是黑夜中屋檐遊走的貓,他在療養院西邊的小樹林停下了來,這裡是燈光蔓延不到的地方。
他轉身,表情晦暗不明。
而殷荔所在的2號樓里安靜地蟄伏在夜色下,老式樓道的燈忽明忽滅,像是風中搖搖欲墜的蠟燭,偶爾有「滋滋」聲傳來,提醒著電錶已超負荷。
殷荔是被熱醒的。
她身上的汗打濕了床單,身上黏膩膩的,這裡的冷氣供應不了。
殷荔去衛生間又簡單地沖了個澡。
等她回來,正準備再睡一覺,卻發現床單似乎被移動過。
她的床單本來是對稱地垂了下來,保持在一個水平線上,但現在東邊的一角卻微微折起。
殷荔不動聲色地抓起毛巾擦頭髮,她掃了一眼,再次發現床頭柜上的檯燈向右歪斜了一厘米左右的距離。
那張工會清單被摺疊了一下,但又被捋開,只剩下一個淺淺的褶皺。
殷荔佯裝彎腰拿東西,眼神飛快瞥過床底,底下沒有任何異物。
她又假裝伸了個懶腰,來到衣櫃前,她吸了一口氣,然後打開。
裡面只有幾個泛黃的毛巾,和一件舊衣物。
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但殷荔沒有任何放鬆,她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一定不會出錯。
殷荔又想到了一種可能性,剛才她雖然在洗澡,但敞著門,如果有人進來她會有察覺。
除非他從陽台里翻入,但是陽台上面並沒有任何東西走動的痕跡。
殷荔關掉了燈,此時主星的光灑了進來,一切都籠罩在朦朧中,她閉上了眼睛摸索。
她的手順著床尾朝床頭摸去,觸手是鐵架凹凸不平的顆粒感,一切都沒有什麼不同。
她繼續向檯燈摸去,她稍稍移動檯燈,卻發現檯燈居然是被焊在床頭柜上的。
它根本沒有移動!
那殷荔剛剛看到的細微的差距是什麼?她努力思考,突然她想起了一個概念。
那是在心動餐廳里錢之嵐告訴她的利用折射角度以及光的投射,達到一種視覺效果。
剛才那是一種障眼法。
現在是凌晨三點,外面主星的光時隱時現,殷荔睜開了眼睛,她迅速往後退了一步。
在床頭柜上方,開關的下面有什麼東西偶然閃過。
但很快消失不見。
直到主星再次顯現,在這短暫的幾秒內,殷荔沒有眨眼,她看見那個位置出現了一個小小的,薄薄的盒子。
只有磁帶那麼寬,手掌那麼長。
這個位置雖然顯眼,但是隱藏的十分隱蔽,殷荔立刻將它拽了下來。
它的表面不知道塗了什麼材料,只要主星的光消失又或者過盛,它都很好地隱藏起來。
如果是開燈或者白天,它也不會顯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