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霽洲理智上認為她的分析是目前唯一且最好的解決途徑,心底卻有一道聲音覺得溫韞應該衝進去將餐桌上的飯菜撒在那三個人身上,可他也明白這種做法極其不理智,帶來的後果也無法預估,她承受不住這樣做的代價,她的母親同樣承受不住。
一向理智的他頭一次感到無措,他抿了抿唇從口袋拿出帶著體溫的玩偶。
「給你。」
溫韞還沒從悲憤的情緒中走出來,臉頰上帶著明顯的淚痕,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呆愣了幾秒才不可思議的轉頭看向他:「給我?」
很快她就低垂著頭,腳尖無意識的輕踢地面:「陳醫生是買給林瑤的吧。我不能要她的東西,而且……我有錢,我可以自己買。」
身為周家的繼女自然什麼東西都不缺,但她卻因為這個小小的玩偶而變得局促不安。
「特意給你買的。」
這句話說完後,道歉也就自然而然的說出了口,陳霽洲認真的說道:「我為之前所有的行為向你道歉,對不起,我不該那樣對你,我可以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出現類似情況。」
溫韞聽到第一句話時眼眶漸漸蓄滿淚水,最後變成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
陳霽洲不知如何安慰,他拿起手帕感覺怎麼做怎麼不對:「你別哭……」
許久,溫韞顫抖著拿起他的手帕擦拭臉頰上的淚水:「陳醫生真心實意的道歉,我自然接受。」
陳霽洲鬆了一口氣,唇角露出自己都未察覺的笑容:「我很喜歡那兩隻小貓,可以加你的好友嗎?」
已經鋪墊的足夠多,溫韞推測陳霽洲可能會為之前的事道歉卻沒想到他會主動添加好友。
當然之前所有的行為都在她的計劃內,包括被陳霽洲看到她「心碎」的一幕,包括展露自己的脆弱、不安與倔強。
陳霽洲果然不負眾望的按照她的計劃行事。
溫韞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環:「是陳醫生的工作號嗎?」
據溫韞所知,陳霽洲有兩個工作號,一個是面對同事,另一個私人號上的好友似乎只有幾人,林瑤就是其中之一。
陳霽洲搖了搖頭:「我個人的帳號。」
溫韞心滿意足的添加了他的好友:「陳醫生,已經好了。」
她的頭髮有些毛躁,陳霽洲卻覺得很可愛,他伸出手自然的落在她的頭頂:「關於貓的任何問題,你都可以隨時問我。」
「我一定會的。」溫韞一掃之前的陰霾,露出燦爛的笑容,突然想到了還在一樓等待中的林瑤和蘇慕,她輕咳了一聲:「該去找他們了。」
就在他們轉身後看到了站在不遠處倚靠著欄杆的沉邇,他不知道在那裡站了多久,向來和煦的臉上覆蓋了一層黑氣。
這段時間溫韞已經儘量與對方保持距離,這一次自然也不會主動開口。
沉邇保持著一貫的偽裝,帶著溫柔的笑容迎面走來:「霽洲哥,溫韞,好巧啊。」
溫韞並不認為這場遇見是巧合,但她不清楚對方來這裡的理由也並不關心,只是微微頷首再沒有了其他動作。
見狀,沉邇的神色立刻黯淡了下來,轉而看向陳霽洲:「霽洲哥今天休息?」
「嗯。林瑤和……溫韞的同學在樓下。」
提起林瑤,沉邇思緒複雜的掃了一眼溫韞,看她沒什麼反應後才開口:「是嗎,剛才沒看到他們。」
陳霽洲問:「我們要下樓,一起嗎?」
「我們」兩個字砸了出來令沉邇的神色一僵,臉上瞬間露出不太自然的笑容:「可以啊,正巧我已經買好了需要的東西。」
他的雙手空空蕩蕩,渾身除了外套有口袋外,再也沒有別的地方能裝東西。
溫韞知道他在說謊,她並沒有戳穿的打算。
林瑤和蘇慕正躲在人群中看演出,看到溫韞後,賣力的朝她招手。
溫韞語調輕快的對陳霽洲說:「我先去找他們匯合。」
她的語氣帶著雀躍,連陳霽洲也感染了幾分。
「我也……」想到沉邇還在身邊,陳霽洲立刻改變了說辭,「我和沈邇在外面等你們。」
從始至終,溫韞都沒有看沉邇一眼,仿佛當他不存在一般,這個認知令沉邇心如刀絞,他臉色蒼白,面上勉強露出笑容:「霽洲哥什麼時候和溫韞關係變得這麼好?」
他不是不知道陳霽洲在他的生日宴做出來的事,溫韞都能原諒這樣的陳霽洲,憑什麼不原諒他。
他想開口質問,但他知道自己沒有任何立場,是他不分青紅皂白才換來對方這樣的態度,一切都是他的錯。
「見過幾面,她的性格很好。」陳霽洲不欲過多解釋。
「這樣啊。霽洲哥……我做錯了一件事,對方一直不願意原諒我,我該怎麼做?」沉邇知道陳霽洲並不是一個好的傾聽對象,但他的心口已經被這件事塞滿,只能和陳霽洲傾訴。
陳霽洲沉默了良久:「除了真心實意的道歉外,我找不到任何合適的解決方法。」
說到這裡他有些慶幸,幸好早就和溫韞道了歉並得到了對方的諒解。
兩人並不是可以談心的對象,氣氛立刻沉悶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