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菲爾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她在說誰。
他笑了一下,「是啊。」
青年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說不清是悲傷還是厭惡,很複雜。
反正皇上喜脈啊沒有看懂。
接下來的一路,他沒有再說話,而是陷入了沉默。
直到回到綠蟻酒吧門口的時候,皇上喜脈啊咦了一聲,扭頭說:「我有點事,酒吧里有空房間嗎?」
什麼事要找空房間?
澤菲爾不明白,但他沒有心情多問,只是思索了一番,「上次的那間房間裡沒人。」
「不行,」少女搖頭拒絕,「你不是要在那裡睡覺嗎?」
她十分體貼人。
澤菲爾說:「我記得酒吧後面有個雜物間,那裡我很久沒收拾了……你是準備住那嗎?」
說起來,面前的這位少女的確沒地方住。
雖然她非常奇怪,但澤菲爾也不忍心把她趕出去,好歹對方現在也算是自由海盜的一員——皇上喜脈啊單方面這麼宣稱,其他自由海盜對此不屑一顧。
這幾天都是她和那位冷臉的青年一起睡在酒吧里。
澤菲爾有一次見到過那滲人的場面。
兩個人安詳的躺在桌子上,一動不動。而那隻叫做哈哈的烏鴉站在吧檯上,一直盯著他看。
好在他不住在綠蟻酒吧這邊,只是偶爾在此歇歇腳。
青年在心裡嘆了口氣,選擇了讓步,「你就住在那個房間裡吧,我另外有地方住。」
皇上喜脈啊說:「唔,好吧。這可是你說的。」
到房間後,皇上喜脈啊要求自己待一會。
澤菲爾說:「好吧,那我待在門口可以嗎?」
「你千萬不能進來。」少女壓低聲音,再三囑咐。房間裡光線昏暗,她臉上的表情也晦暗不清,語氣帶了些恐嚇的意味。
「聽到任何聲音,你也不能進來。」她在關門的時候這樣說。
澤菲爾看見她的臉和那雙瞪得很大的眼睛消失在門縫間。
那扇緊閉的熟悉的門,似乎顏色也變得灰暗起來。一種莫名的恐懼和懷疑在澤菲爾心裡滋生。
她要做什麼?
他問自己,卻得不到回答。
因此在聽到門裡響起一聲「砰」的時候,那根繃緊的神經似乎斷裂了,驅使他猛地推開門。澤菲爾不知道自己是迫不期待,還是在擔憂。
那聲音並不是什麼東西掉在地上,而是身體和地面的碰撞,聲音很沉悶。
「你摔……」倒了嗎?
他是想這麼說的,話卻堵在了喉嚨里。因為他看見地上多了一具陌生屍體。
似乎是剛剛咽氣,那個地上的陌生人睜著一雙充滿血絲的恐怖眼睛。那是個男人,死得很不安生,脖子上有一道猙獰的傷口,血噴灑而出打濕了胸口。
澤菲爾感覺他在瞪自己,微張的嘴像是發出了無聲地質問:你怎麼進來了?
皇上喜脈啊說:「啊,我忘記鎖門了。」
實在是事出突然,她也沒想到玩家的交易請求來得這麼猝不及防。但她瞬間明白,肯定是死遁傳送。
這的確是最快到達海盜島的方法。
少女不太確定的想,只是答應一個交易,並沒有告訴別人海盜島的具體位置,她並沒有違背諾言吧?
所以在看到澤菲爾刷的一聲慘白的臉時,她下意識以為對方在生氣自己不守信。她大叫一聲:「我可以解釋的!」
澤菲爾看見那具屍體就像人偶一樣倒在地上,無神的眼睛死死盯著自己。周圍的地面上全是血,如此多的血居然是從一個人的身體裡流出來的。
他無法避免的立刻想起了過去——人慘死之前的慘叫、不敢置信充滿怨恨的眼睛、觸碰自己臉時那噁心的溫度……
那個人死的時候也是這樣盯著他,仿佛在質問:為什麼是你?
皇上喜脈啊一邊踢開腳下的糖果,一邊走過去。她嘟囔道:「我真的可以解釋啊,其實這就是我給你找的新成員,他是真心實意想要加入自由海盜,並沒有惡意的!我也沒有告訴任何人海盜島的具體位置!」
這些話澤菲爾都沒有聽到。
他腦子裡響起了嗡鳴,感覺有無數道窺視的眼睛正在死死盯著自己。在他眼中的世界,是如此的恐怖和崩壞。
無數私語傳入他的耳中,又哭又笑的重複同一句話。
「我愛你啊……」
「我不能沒有你……」
「你要去哪……」
澤菲爾看見衣角沾滿血的少女向他走來。
他終於撐不住了,反應劇烈的倒退數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