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怎麼行呢?她的人生都要毀了的。
班主任急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家長固執,連帶著孩子的前途也棄之不顧,可是她不能看著一個前途大好的學生自毀長城。
在此之前,她已經勸了周父一個小時,可周父依舊沒能回心轉意,固執的要周知意學理科。
別說是十六歲的周知意,就是她,身處在這樣的環境也會覺得遲早有一天會崩潰。
周知意看著班主任如此的著急,再看著周父臉上的欣喜,只覺得一陣荒唐。
她全身上下都充滿了無力,甚至靈魂出鞘,她腦海中一直在叫囂著要為自己抗爭,可張嘴卻說不出一個字。
抗爭啊,忤逆啊,去為自己爭取啊?
就這樣算了吧……
能怎麼樣呢?
她不想再聽那些話了。
他的苦難不是她的錯。
如果有得選擇,她也不想來到這個世界上。
周知意的力氣隨著那顆砸下來的淚消散殆盡,整個人都變得機械化。
她不是沒努力過,只是原生家庭就在這裡,她再怎麼樣去抗爭,都該寫不了那個既定的結局,無論是誰,無論多麼努力,都改變不了父親的固執。
養育了她十二年的姑姑周瑤岑不能,博學多識的姐姐寧訪煙寧如凡不能,最了解成績的班主任不能,她周知意也不能。
她看著面前的父親,對著班主任心痛的目光再次點頭肯定:「老師……」
她聲音里充滿了無數的哽咽和顫抖,卻強忍著:
「我想好了,我選物理和生物。」
她已經很難過了,不想讓班主任也為她紅了眼。
她看著得償所願的父親喜笑顏開,親手在那張更改的志願書上籤上了自己的名字,一筆一划在她腦海里反覆放映。
此番落筆,就再無任何更改的可能性了。
周知意終於再也忍不住一般,泣不成聲,她對著面前的大人們出聲詢問道:
「我可以先回家了嗎?」
周知意看著他們二人點點頭,知道自己終於能離開了,此刻她再也顧不上禮數是否周全,只想用最快的速度逃離這個牢籠。
她轉過身去拉開門就走,聽著父親在身後對著她最喜歡的老師譴責她沒有禮貌,老師卻不在意這些細節,只想著為她爭取,又一次勸父親改變想法。
門一關,什麼也聽不見了。
多諷刺,她的命運與她本人無關。
她要按照別人的意願去活著。
窗前的月光灑向大地,外面一片皎潔。
她不知道該去到哪裡,明明是仲秋,可是她卻覺得西琅下了滿地的大雪。
她渾身都發冷,牙關不自覺的打著顫,布滿指痕的手止不住的發抖。
她把手機關機,而後在西琅一中的校園裡繞了很久,從天樞繞到瑤光,再從瑤光繞到昭陽,又到了始影琯朗,看著漆黑一片的樓宇,回想起來被強制改志願的事情,覺得真的很痛。
比她過去的苦澀經歷加在一起還要痛苦幾倍之多。
她坐在風雨操場裡的籃球館裡,看著往日充滿人的地方如今一片空曠,連帶著她的心有一塊地方也空了起來,痛著痛著,好像就沒有那麼痛了。
她好像有些感覺不到了。
她突然就想去天權樓看一下,看一下文史班究竟是一幅什麼樣的景象,她從風雨操場去到天權樓,上到二樓的文史班,看著文史班陳列出的歷史政治答卷,文筆工整,條理清晰。
只差一點,自己也能成為被仰望的人。
周知意倚在天權二樓的牆上,看著答卷止不住的笑。
那句「為你好」最終還是困住了她。
今天太過於玄幻,以至於她整個人都呼吸不過來,大腦缺氧,頭都發懵。
周知意此刻再也沒有多餘的情緒了,她腦袋裡變得空空的,之前的一切都消失掉了,她這一路好像是想了很多,又好像是什麼也沒想。
她就這樣離開了天權樓,西琅一中路上的路燈極其溫暖,昏黃的燈光照的人都溫柔了幾分,可就是這般柔和的光,卻無論如何都照不亮周知意。=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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