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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硯亦抽著鼻子點了點頭,「書墨說得對,奴婢也是這麼想的。」

裴芸看她哭得跟花貓似的,愈發忍俊不禁。

她若真是這般想的,那她前世究竟有多麼可怕,才讓她寧願選擇嫁人都不想留下。

不過這樣也好,書墨行事穩重,正好留在東宮替她看顧著,而書硯腦子活,嘴巴也厲害,跟著她外出正合適。

至於書硯嫁人的事……

往後尋了機會,讓她見見前世的夫君,若她還有那意思,便再行撮合,不行就繼續留在她身邊,總不好因為這一世的改變耽誤了她原本的幸福。

是夜,裴芸並未怎麼睡,她估摸著時辰,赫然尖叫了一聲,旋即一把打翻了床榻未點的燈盞。

在外守夜的宮人聽得動靜,急急推門而入,便見太子妃擁被坐在榻上,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像是被魘著了。

那宮人年歲尚小,頭回遇到這般情況,一時間手足無措,忙將書硯書墨喊了起來,書墨披著衣裳,伺候裴芸飲了水,問她做了什麼噩夢。

裴芸一副懨懨的樣子,只道是夢到了太子。

書墨便有了數,說了些安慰的話,又問可要請太醫,裴芸搖了搖頭,她便將裴芸撫睡下了。

夜半鬧了這麼一遭,裴芸翌日起來,就有些精神不濟,面色略顯蒼白,可她要的就是這般,還要讓整個東宮都知曉她昨夜做了噩夢。

她又特意挑了身顏色淺淡的衣裳,越發襯得她憔悴不已。

書硯書墨叫她鬧得昨夜沒有睡好,她便任由兩人睡著,大清早帶了個宮人,急急往太后的慈壽宮去了。

*

十月十一,樾州府衙。

近酉時,已是暮色四合,霞染半天。

李長曄劍眉緊蹙,坐在桌案前,仍在不停地翻閱這幾日衙內書吏記錄的,那些失蹤百姓家眷的口述。

雖他心下早有準備,但直到來到此處,命衙役挨家挨戶詢問近日可有失蹤之人,才發現未曾上報的足有三十餘人。

這還僅僅只是查了下屬大半的縣城而已。

未記入的恐遠不止這個數。

且奇怪的是,那些失蹤的儘是些壯年男子。

這些人,有些失蹤了幾個月,有些人失蹤了二三十日,但無一回返。

若說是劫財殺人,這都是些貧窮的百姓,又有何好劫的呢。

雖快馬加鞭,但花在路上的日子就足有十日之久,抵達樾州的這大半個月來,李長曄一邊派人去各處尋找失蹤之人的蹤跡,一邊欲從這些文書中,找到些蛛絲馬跡。

可這些失蹤的人,樾州下屬各縣都有所分布,除卻都是年輕的壯年男子這一共同特點外,根本尋不到太多相似之處。

且樾州周遭群山環繞,綿延不絕,地勢複雜廣闊,就算要尋,也根本不知從何入手。

當真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消失地未免太過乾淨。

李長曄只覺頭疼得厲害。

樾州知府張鋮至候在桌案旁,是坐也不敢坐,只能拖著那摔折綁了木板的手臂,心驚膽戰地在一旁立著。

其實他這手臂傷得也不算太嚴重,但可不能不嚴重,打聽聞太子要到這樾州來查案,他便日夜難眠,惴惴不安。

也不知是底下哪個不長眼的,不過是失蹤了幾個人而已,有何好大驚小怪,竟是把此事報到了御前,反顯得他這個知府尸位素餐,敷衍塞責了。

故而在太子來前幾日,他刻意爬上了後院那棵高大的棗樹,自上頭跌下來,成功傷了這條左臂。

待太子來時,正好謊稱是心急之下,進山尋那些失蹤之人摔的。

張鋮至看著府衙外薄暮冥冥,天色漸晚,不由在心下念叨。

這太子怎跟鐵打的一般,一日到頭都在為著這樁失蹤案而奔波。

他本欲討好太子,還提前命人尋來樾州貌美的女子以侍婢的身份近身伺候,不想竟都被太子送了回來。

那跟著太子的常內侍,只說殿下不需要,讓他往後莫要再送。

張鋮至左思右想,覺得這太子也是男人,就算表面看著清冷,但男人嘛,骨子裡哪有不好女色的。

太子之所以不要,那定是他送的人不對。

為此,張鋮至還特意托人去京城那廂打聽,還真讓他打聽到了些重要的消息,拿到了一幅畫像,想必依著那相貌去尋,尋來的人太子定不會不要。

這哄得太子高興了,他這頂烏紗帽便還能保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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