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里盛滿了透明的液體,水下能看到堆積了許多金器和玉壁,這些液體非常透明,能夠輕鬆看到鼎里放置的物品,我看見鼎的內壁鐫刻著許多奇怪的圖案。
這裡說圖案其實用詞並不是特別恰當,我更願意稱之為圖形,因為這些凹槽看上去實在不能組成什麼圖騰和造型,但溝壑是確實存在的,應該具有某種意義,可我看不懂,只能暫且記在心裡,這種感覺讓我很不舒服。
「逗我呢?哪個愣貨把落款全給我擦了!」另一邊傳來何瑜的叫罵聲。
我遠看著他還在地上翻找,剛想說話,這邊餘光就見路阿爻已經擼起了袖子,手臂已經被蝙蝠劃出了好幾道很深的血口子,他正準備將手伸進鼎里摸。
我連忙拽住他:「等一下!這水裡有沒有毒咱們都不知道。」
他看了我一眼,說道:「這很可能是我們逃出去的關鍵,流水困龍在於流水,不在於困境,這種格局中不會出現一條絕對的死路,就算水裡有毒也要摸出來東西看看。」
他態度很強硬,我話都沒了底氣,但我還是堅持把他拽了回來,然後從背包側邊掏出紗布和繃帶:「算了,還是我來吧,我身上沒傷口,你和何瑜剛被蝙蝠咬過,那東西身上的攜帶病菌很多,別再感染了。」
我真是被拒絕怕了,壓根沒等路阿爻說話就把繃帶一股腦塞進他手裡,然後喊了一聲何瑜:「二師兄別看了!來包紮!」
何瑜「哎」了聲就放下手裡的陪葬瓷瓶一溜煙跑過來。
說完我就把袖子卷到手肘以上,路阿爻站在一旁看著,我咬了咬牙,慢慢將手探進盛滿液體的鼎里,液體是冰的,凍得我渾身打了個寒顫,沒多久我就摸到了一隻沉甸甸的銅爐。
等我把銅爐撈上來,路阿爻才開始往手上纏繃帶。
「嚯!品相不錯呢,就是怎麼看著不像戰國時期的,倒像秦漢代的玩意兒?」何瑜兩手接過爐子仔細看了半天,「沒看錯,這東西是燒飯用的,老路你看看?」
何瑜捧著銅爐給路阿爻看,路阿爻仔細看了工藝,也皺起了眉,我已經有些無力了,戰國墓里挖出秦制爐,這簡直就像老祖宗給我們開的一個天大的笑話。
想著我就再伸手進鼎里摸,鼎內壁的那些沒有規則的溝壑對我來說吸引力會更大一些,我用手一寸寸往下仔細地觸摸,那些凹凸不平的紋路實在特別,我試圖記憶,所以就摸得久了點兒。
就在我摸到最後一個紋路時,就在紋路的下方似乎有可以按動的位置,但我沒敢按,收了手轉頭就要去尋問路阿爻。
結果還沒回頭就感覺被一股力拍在背上,不知道是誰把我往前猛地一推,我一隻手還在水裡,站不住直接連人帶鼎滾下四層石階,登時鼎里的水就澆了我一身,我裹著鼎里翻出來的珍珠寶石滾了好遠才停下來。
「你倆搞什麼?!」我抹了把臉上的水,非常惱火。
抬頭就看見一張陰森的人臉正掛在一根鐵鏈上死死地瞪著我,我一句髒話沒剎住就飆了出來,嚇得來不及把身上的珠寶扯下就往後翻了兩圈。
「甘霽!別動!」
我轉頭就見何瑜正和蛤蟆一樣趴在前方的石階上,路阿爻站得比較遠,但他已經把剛才從蟲子頭部拔出來的觸鬚攥在了手裡,何瑜把衝鋒衣外套脫了抓在兩隻手裡,瘋狂給我往右邊使眼色。
哦,明白了,讓我往右躲。
我堅定地對他點了幾下頭。說干就干,何瑜伸手給我倒計時,才數到三,我就爬起來調整好姿勢準備往右沖,結果你媽的好死不死,何瑜不知道腦袋裡哪根筋抽了,數到二他就沖我撲了過來。
我避之不及,下意識往右跳,我倆「砰」地一聲撞在一起,那掛在鐵鏈上的蝙蝠瞬間就拍拍翅膀飛了。
「操了!我是讓你往左!沒默契啊!」
何瑜跟我摔在同樣的位置,他頭硬的離譜,我被他撞的頭暈目眩,暈暈乎乎地我就正好趴在了那口鼎前,我模糊地看見剛才摸到的位置好像被摔凹下去一塊兒。
我還暈得緩不過來勁,耳邊就聽見一記鞭響,於是抬頭就看得路阿爻正在快速往空中狂甩那根蟲子觸鬚,那人面蝠一開始還能躲過兩招,但沒撐兩分鐘就被抽的皮開肉綻了。
這根觸鬚比普通的長鞭要沉個三五倍,但路阿爻速度快的我幾乎已經看不見觸鬚的實體,只能看見他人隨著鞭子的軌跡進行躲避,這眼神未免也太好了。
何瑜把我從珍珠堆里拽出來:「路家的瞳功果然名不虛傳,路小素當年就是耍鞭子的一把好手,看來手藝還沒落下。」
第十三鞭甩出去,人面蝠被打落在地上,流了一地黑血,徹底不動彈了,路阿爻就非常熟練地將觸鬚往回一收,觸鬚瞬間疊成三截被他接在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