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正元的眉頭立刻就是一擰,回頭看了一眼高烽等人,壓低聲音冷哼:「憑什麼睡在你旁邊,我是火異能,萬一火滅了我還能保溫呢!?」
靳驍皺了一下眉,「你能保證晚上你的全部心思都在保護她這件事上?」
洪正元一頓,視線不由得有些游移,臉頰也有些微紅:「我不能……那你就能?」
靳驍的眉目沒有半點波動:「可以,只要她在我身邊。」
「艹……」洪正元氣得面目猙獰:「靳驍,你他爹的就會耍賴!」
顧清道:「很吵,你們吵了很多次了。你們沒有吵出結果之前,不要在這裡聒噪。」
洪正元回頭,看唐乃不自覺地縮起脖子,想把耳朵縮進靳驍的外套里,一瞬間心裡又酸又軟,不說話了。
靳驍掏出一根煙放在嘴裡咬著,碰了碰唐乃的耳朵,對洪正元一抬下巴:「我知道你一直有話對我說,去後面。」
洪正元露出不服的表情,起身隨靳驍走了出去。
兩人一走,這裡的氣氛瞬間輕鬆了很多,池境的保持著啟唇的姿勢,眼睜睜地看著靳驍兩人拍板離開。最終緩緩垂下眼睫。剛才的指責給人一種陷入混亂關係的錯覺,然而從始至終,他都是那個被排除在外的那個。
陳虎和李曉慧湊了過來,先是看了看唐乃的手心:「剛才嚇了我們一跳。本以為那小子看著長得嫩,是個貪生怕死的傢伙,沒想到突然就拉著孟小姐的手不放,要不是老大在旁邊看著,真不知道會出什麼事。」
唐乃攤開手讓他們看,掌心的傷疤已經癒合,在火光下泛著被胭脂灑過的紅,曉慧忍不住用手碰了一下,不好意思地一笑:「不過幸好傷口好了。」
唐乃點頭:「已經沒事了。」
然而和白嫩的手心一對比,手腕上的青痕就越明顯。陳虎他們在喪屍堆里摸爬滾打的,別說淤青,就是抓傷都不知道受了多少次,本來該對這點傷看不上,然而唐乃不聲不響,反而讓他們心裡揪了一把。
池境在旁邊看著,微微抿了一下唇。
「爹的,雖然老大讓餓他幾天,但是不打他一頓我出不了這口惡氣!」
「老大不讓咱們靠近他們,小點聲。」
陳虎向後看了看,壓低聲音:「可是老大剛才和洪哥出去了……你們說,他們是不是要打起來啊。」
「打起來?」曉慧下意識地問:「為什麼打起來,因為爭論要不要把方愈打死嗎?」
陳虎「嘖」了一聲,連他這個神經不敏感的二愣子都能看出來,李曉慧怎麼就看不出呢?於是隱晦地向李曉慧示意了一眼唐乃的嘴巴。
李曉慧看了一眼唐乃,發現她的唇瓣到現在還腫著,立刻就明白了過來。不久前在風雪裡洪正元和靳驍先後把唐乃按在懷裡的那一幕衝擊太大,以至於她全程路上都是恍惚,到了教堂里還沒反應過來。還沒來得及和別人說,又來了一個握住就不撒手的方愈,她根本都不知道該先驚嘆哪一件事好。
此時看著唐乃好像毫不在意,但是老大和洪哥可能會打得頭破血流的架勢,她也不由得複雜,萬一真起內訌了,她是該先拉架,還是該渾水摸魚讓唐乃晚上睡在她旁邊好呢?
「老大剛到桃源的時候,他們不也經常打架嗎,這次應該……沒事吧?」
陳虎嘆口氣,一個是一時之氣,一個是一輩子的幸福,那能一樣嗎?想到以前洪哥和老大因為意見不合置氣時,池境總在旁邊打圓場,於是他看向面色蒼白、垂眸不語的池境:
「池哥,以前他們有矛盾的時候,都是你當好人。要不然這次……你也去勸勸?」
顧清給唐乃揉著手腕,嘴角好整以暇地一勾。
池境一頓,緩緩抬起頭。
他沒了眼鏡,狹長的眸子就格外明顯。
陳虎後腦勺一麻,不知為何全身打了個激靈。自從認識池境的那一天,他就格外信任這個點子多、且性格最為冷靜的「二哥」,然而此時此刻,他突然發現沒有笑意的池境,竟然如同森林裡吃人的神秘植物般,毫無聲息,又讓人不寒而慄。
李曉慧還沒有發現異樣,「對對對!池哥,我有點不放心他們。你去看看吧。」
池境掏出一根煙,點燃:「他們兩個之間的事,我為什麼要去?」
「你們三個的關係不是最好嗎?況且……」李曉慧偷瞄了一眼因為暖意昏昏欲睡的唐乃:「況且看起來隊裡你是最冷靜,最不受、不受影響的。你最公正嘛。」
池境吐出一口煙,突然笑了。
對,他自詡是最冷靜,最中立的人。也是在這場爭奪里,最可有可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