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力緩慢溫養拓展著經脈，已經漸漸熟悉了運行走勢，可丹田內的靈力，能支撐著走完一個周天循環已是勉強，遠達不到延綿不絕的程度。
說來無奈，祝無邀自覺勤勉，可丹田氣海中的靈力積攢得極為緩慢。
「窺天術」分為心法與術法兩部分。
在心法中提到的——化天地為囊，如魚飲水，吐納自在，用之不竭，取而不盡，祝無邀完全不得要領。
聽起來似有鯨吞飲海的氣勢，可對於這部分的描述，窺天術反而語焉不詳，完全沒點明需要在何種契機下運轉心法。
還不如那些基礎鍊氣訣里提到的吐納方式，好歹還能以龜速積攢靈力。
倒是窺天術中提到的幾種術法，頗為神妙。
比如第一式「落子結緣」——
只要在平時多與人結下善緣、締結因果，在有需要時結出落子結緣的法印，那些曾受到幫助的人，就會在機緣巧合下前來相助。
祝無邀若有所思，覺得這「落子結緣」發展前景很大，可前期略顯雞肋。
她現在剛剛鍊氣期，按照窺天術所言，只能在凡人身上「落緣」，在修士身上落緣成功的機率微乎其微。
但在修士爭鬥中，凡人能起到的作用極為有限不說，關鍵是會有殞命的風險。
這讓祝無邀有些憂心。
萬一她只是贈了幾兩銀子，卻讓對方搭進去了一條命，這不成了買命錢，又哪裡是救人，分明是害人。
繼續向後看去，只見木簡中寫道——
「贈時十之九，還來七八成。」
對方還來的情，只會少於自己贈予的恩？
祝無邀打消了對落子結緣的疑慮，畢竟這是摘星樓里出來的功法，如果真是她想得那樣，窺天術落到惡人手中，豈不是挾恩圖報、淪為邪術了？
又怎會輕易外傳給自己。
也許對方隨手扔了塊兒石頭，正好砸中敵人？
或像前些天長壽客棧時，她以凡人之身大喊一聲、召喚來了葉小舟，自身無恙的前提下、所作所為亦能對戰局起到助力作用。
那這個「落緣」，又是怎麼個落法兒？
心有疑惑，祝無邀起身出門，敲了敲隔壁的屋門。
沈安之亦未寢。
他裹著被子，打了個哈欠，邀人進門。
「我記得修士不用睡覺？」
沈安之點點頭，說道：
「無聊時也可以睡覺，夢境格外有趣。」
聽了她的問題後，沈安之若有所思，喃喃道：「原來如此……」
「沈兄想到了什麼？」
沈安之說道：「前些天看到了路邊多出的那些乞丐，當時就覺得有些玄妙，他們身上都有一條因果線隱約指向了你。
「我有預感這對你來說是好事，但沒想到是落在了此處。」
那還是沈安之沒有受傷、能到處瞎看的時候。
祝無邀有些茫然，問道：
「因為我寫得話本，他們當乞丐賺到了錢，這就是……結下善緣？」
沈安之點點頭，說道：「雖然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確實如此。」
這哪裡是不可思議……簡直有些荒謬。
祝無邀揉了下太陽穴，感覺自己好像要長腦子了，她起身告辭，決定連夜再寫點兒話本，說不定能將因果網鋪得更遠些。
————
兩天後，祝無邀輕門熟路地來到了鐵匠鋪小巷。
「大哥，我來取劍了。」
今天的祝無邀也很有禮貌。
就連那打算「考驗」祝無邀的鐵匠大牛，都有些不好意思欺負人了。
但他還是像師父教得那樣，左右手各拿一把劍，站到了祝無邀面前，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善良些，問道：
「幸運的小姑娘，你想要這把樸實無華的斷劍，還是想要這把削鐵如泥的利劍？」
祝無邀：？
您莫非就是新晉河神……
她看了眼面前帶著「獰笑」的鐵匠，莫名覺得有些慌張。
「不知……這兩把劍，哪一個是我的？」
大牛憨厚一笑，說道：「小姑娘，你那塊兒地寒黑鐵的劍，劍尖不小心被敲斷了，我們鐵匠鋪向來誠信，給你提供了兩個選擇。
「你是想要本該屬於你的這把斷劍，還是想要這把我賠給你的、削鐵如泥的利劍？」
祝無邀抬頭看過去。
那把渾身漆黑的質樸鐵劍，黯淡無光，劍尖還斷了。
可鐵匠右手拿著的那把利劍，劍光凜利，劍身完好，看起來就是一把絕世神兵。
看見祝無邀帶著渴望地看向那把利劍，鐵匠大牛忍不住笑了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