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歸鴻可是他親師叔,自然不會虧了他!
見龐澤識教,吳歸鴻滿意地點了點頭,又轉頭看向另外一人,聲音嚴肅了幾分,似乎帶著些告誡,說道:
「徐一程,你忤逆長輩、本來是沒機會參加門派大比的,只是周師弟對你寄予厚望,不惜拿出家底,也要給你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此次修仙大會,你要盡全力而為,不可辜負周師弟對你的信任。」
感受到周圍同門看過來的目光,徐一程緩緩握緊了拳頭,低頭稱是。
自從南離城之事過後,他們甲臨鎮厄一脈,便受到了針對打壓。
師父似乎心境動搖,短短時日內,精神差了很多。
可在徐一程面前,卻總是裝作無事。
他的手緩緩上移,按在了腰間掛著的儲物袋上,裡面不僅有師父買來的轉運符,還有臨出行前、贈給自己的許多東西。
周發如何不知、巨闕派在修仙大會中的作風——選擇實力低微的弟子,作為犧牲品,去拉下其餘宗門的強者。
可沒辦法啊。
周發自己好歹是個長老,沒了三十年的俸祿,不至於傷筋動骨。
可他這一脈的其餘弟子,都是好孩子。
年齡都不大,總不能跟他一個老頭子蹉跎度日,得有前程啊。
所以只能苦了徐一程,在巨闕派的算計與打壓之中,為甲臨鎮厄一脈,盡力拼出個前程。
這半年來,徐一程有時也會動搖。
當初在南離城多管閒事,之後又因一時意氣莽撞告發,是不是做錯了。
若當初明哲保身,也許……不至於得罪了趙懷義。
不至於連累了同一脈系的師妹師弟。
吳歸鴻話音剛落,便有人上趕著表忠心,對徐一程怒斥道:
「這也就是吳師叔仁慈,才願意給你這種不敬長輩、沒有禮儀尊卑的人機會,若是修仙大會中再無建樹,回宗門自請思過去吧!」
徐一程每次聽到這種話,都覺得可笑。
這就是他的罪名嗎?
在南離的人命前,巨闕派看到的居然只是自己不敬長輩、沒有禮儀尊卑?
他深吸一口氣。
拿起了桌上的茶杯,低頭喝著,掩飾著自己的落寞和迷茫。
直到近幾日,他才終於想明白——
趙懷義在南離所為,恐怕就是為了藉機打壓自己的師父周發,人命……不過是權斗的犧牲品。
而自己義憤之下的告發之舉,正好給了趙懷義發作的契機。
師父是為了保全自己,才認栽的。
——
青雲門。
雲卿不是第一次來參加修仙大會了,他的師妹巫雅卻滿心新奇。
幾大門派,分別按照方位,位列於四方,東方除了青雲門外,也有一些再往東地域上的門派和家族。
巫雅的本族也在其中。
她的家族本來名不見經傳,向來是不會耗時耗力、來參加修仙大會的。
可這次,族長的女兒要上場,那可是大事!
所以拖家帶口、不遠奔波地來了中陵城,來為巫雅打氣助威。
巫雅頻頻回頭看去,可她現在代表的是青雲門,不好在開場時去和家人親近。
雲卿看著她心不在焉的樣子,說道:
「現在太白宗和摘星樓還沒過來,距離開場還得一會兒。」
巫雅立刻笑著向師兄道了謝,想要偷偷溜到後方,看看自己妹妹又長高了多少。
誰知剛轉頭,就看見萬里無雲的晴空之下,緩緩駛來的那艘雲舟。
雲舟的船頭高插著一面旗幟,迎風飄揚,旗幟上繡著專屬於「摘星樓」的標識。
舟身由黑棕色的古木組建而成,這些古木似乎年份久遠,遮住光線的舟底漆黑如鐵,表面銘刻著陣紋靈符,順著脈絡游離著銀色光芒。
低調,但有內涵!
很有歷史的厚重感。
雲舟整體呈流線型,插著旗幟的舟首形態尖銳,尾端呈圓弧狀,船帆則由數十根巨大的羽毛聚合而成,每一根都長達十數米,分辨不出到底來源於何種巨禽。
隨著雲舟逐漸靠近,愈發顯得氣勢磅礴,翅翼由聚攏轉為分開,減緩了速度,仿佛一隻遮天蔽日的巨鳥張開翅膀,俯衝而來。
甲板上站著十餘人,身著摘星樓統一的服飾,神情淡然自若。
巫雅望著摘星樓的雲舟,看到了個眼熟的身影,有些驚訝——
那好像是讓她到處跑了好幾天、頗有怨氣的……叫什麼來著……
無言道長?
好像在摘星樓過得還不錯嘛,自己現在鍊氣八層了,也不知道她本事如何。
這一回,一定要讓此人知道,錯過了青雲門是多大的遺憾!
這麼想著,巫雅趕緊趁機去找自己的族人敘舊。
破雲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