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分相似。
她摸了摸懷中小姑娘的頭髮。
柔軟而烏黑,帶著健康的光澤。
只是,她的妹妹不姓祝,也不叫祝無夢,更沒有血緣關係,沒有這樣的活潑、健康。
「姐姐你可算回來了!前些天我說要學你走四方,阿娘她說要揍我四遍!」
阿夢仰起頭,眼睛亮亮的,她看向姐姐,繼續說道
「姐姐,這次有什麼新的故事嗎?你之前給我講的小人國故事,我到現在還記得呢!」
祝無邀摸著她頭髮的手猛然停住。
然後一點點蜷起、從阿夢的髮絲上不動聲色地移開。
因為,她真得給妹妹講過小人國的故事。
有一分巧合的相像,會讓祝無邀對眼前這個小女孩兒,多幾分偏愛與憐惜。
但如果是眾生相讀取了她的記憶後,將阿夢變成這個樣子的……
祝無邀只會感到反感與厭憎。
她不知道阿夢本來是什麼樣子的,但眾生相這樣的行為,既對不起阿夢、也對不起她的妹妹。
輕輕地將阿夢從懷裡拎出來,祝無邀笑著說道:
「我記了不少有趣的故事,這些天整理下、去找書坊印出來,到時送你一本。」
「嗯嗯!姐姐最好了!」
她還不至於遷怒到一個小姑娘身上。
等到吃完了團圓飯,好一陣寒暄,祝無邀沒體會過被親情包圍的感覺,應對得稍有些艱辛。
好不容易結束了晚飯,祝無邀翻牆而出、夜會密友。
她頗感頭疼地來到了絮蘭酒坊。
一眼看到了葉小舟。
桌上擺了兩個空罈子,一壺還未拍開泥封,葉小舟正用筷子夾著花生米吃。
看見人來了,她抬起手招呼了聲。
「來,快坐,這家絮蘭酒坊還真就有點兒東西,怪不得敢要價那麼高。」
祝無邀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輕抿了口,確實清冽甘醇。
葉小舟給自己灌了一大口,繼續說道:
「幸好你不愛喝酒,不然我可請不起,他爺爺個龜孫兒的,這裡邊兒的錢居然是妖族的貨幣!」
祝無邀剛進來,還沒注意這些。
她摸了摸錢袋子,居然有錢?
這落地資金,是根據人物設定來的?
葉小舟是個不要錢的賒刀人,且頗有些豪擲千金的做派,所以兜里沒錢;自己卻得了身上沒錢就會焦慮致死的病,總得攢著錢。
也對,要是身上莫名其妙一點錢都沒有,說不定她會開始自我懷疑、琢磨錢到底怎麼沒的。
但葉小舟不會。
她又叫了一壇酒上桌,然後直入正題,問道:
「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葉小舟點了點頭,說道:
「一開始不知道,我以為自己是個坑蒙拐騙的賒刀人,在上個城鎮忽悠人被拆穿了,所以身上有傷、兜里沒錢。
「後來越想越不對勁。
「在這裡邊兒,我本身的「運」不好,所以不甘心、這不當了賒刀人四處借運。
「來到比翼城後,開始四處找賒刀之人,可看遍了整座城的人,我都覺得不喜歡。
「貴亦貴矣、富亦無匹,但也僅此而已。
「我就奇了個怪了,為什麼自己會當個賒刀人、而不是用刀砍人呢?真是越想越難以理解,簡直荒謬至極。
「這不,就想起來了。」
祝無邀聽得嘖嘖稱奇。
原來飛度湖的傳統解法,是要個人意志凌駕於世界意識之上,從而掙脫束縛,自得解脫。
而不是靠尼斯湖水怪。
葉小舟繼續說道:
「想起來後,那就好猜了,這明顯是妖族的地界,再想起來我曾答應過阿紫要來飛度湖,真相也昭然若揭了。
「對了,你是怎麼做到未受影響的?
「我今天去祝家打聽消息,之前還是一個女兒,突然就變成了兩個女兒,然後就見著你了。」
祝無邀沉默了下。
這讓她怎麼說?
她的個人記憶與眾生相不兼容,從而產生了排斥反應、運行不起來?
祝無邀含糊其辭道:
「我是個寫話本的,經常懷疑世界的真實性,剛一進來就想——這個世界可能是虛假的。
「然後越想越不對勁。」
葉小舟喝了口酒,嘆道:
「真是看不出來啊,你平日裡居然都在想這些東西,怪不得我總覺得你話本里新點子取之不盡。
「不瘋魔不成話,你這是腦子有問題吧,要不要去找個大夫看看?」
感受到葉小舟略帶關心的目光,祝無邀趕緊轉移了話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