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姑娘竟然這麼出名?
她與胡三對視一眼,目光中略帶些驚疑,然後走到一群讀書人旁邊,大聲嚷嚷道:
「我看無語寫得書狗屁不是!」
隨著這句話落下——
只見那群讀書人突然鴉雀無聲,然後,慢慢地、慢慢地……將頭轉了過來。
眼神直勾勾盯著剛剛喊出那句話的榮昭。
榮昭:……?
剛剛你們不是有人說、她行文略顯粗鄙,算不得上乘嗎?
怎麼你們能說,我就不能說?
她略微往後退了兩步。
所以,你們不應該來和我據理力爭、像我宣揚一番無語先生到底有何巨著,或是講講她到底哪裡值得推崇、哪裡登不得大雅之堂嗎?
那個始終在說無語先生不好的文人,他張了張嘴、然後又猛地合上。
像是差點兒咬住了舌頭。
「怎……怎麼了?無語本就毫無建樹、別人還說不得了!」
然後,榮昭看見了眾人眼中憐憫的目光。
那群文人收回了眼神,似乎將她視作無物、不屑與之爭辯,似乎十分輕視的樣子。
「走走走、咱們找個安靜的茶樓繼續說!」
「可不是嗎,都怪你啊阿風,沒走到地方就忍不住念叨起來了,為了指出你的謬差之處、這才在街邊駐足。」
「呵!無知俗人,竟也想論兩句無語的是非?」
「僅憑她那一句話,便可知其為庸人,說不定半本無語的話本都沒看過。」
……
那群文人一邊鄙視著榮昭,一邊向前行進。
可話里話外,也沒見著他們對無語有多尊崇啊!
不怪榮昭不知。
現在,文人界對無語先生的態度是——
只要談起來這個人,別管喜歡不喜歡,你都得捏著鼻子認下她的成就!
祝無邀在寫完《劍仙師尊》後,本就受到了一批文人推崇。
然而文人相輕。
即便是深夜點著燈偷看,白日裡也往往會表現得不屑一顧。
覺著她就是個寫話本的,俗!太俗!
就是寫得格外與眾不同些、通俗易懂些、妙趣橫生些、意想不到些、引人入勝些、讓人流連忘返些……而已!
除此以外,也沒什麼值得稱許的。
可當《外門雜役》重生流出來後,風向似乎有了點兒不同。
若想對這無語先生,做些什麼論斷,開口第一句必須得是——
「雖然無語先生寫話本很厲害,但是……」
「我承認她確實有可取之處,但是……」
「這點子我確實想不出來,但是……」
「她的確掀起了話本界的劇變,但是……」
「她確實厲害,但比起南離那位有道是,依然有些距離,且聽我細細論來……」
可無論再怎麼評點。
無語在話本里的成就,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抹去的。
莫說什麼陽春白雪、下里巴人。
若能做到無語先生這個地步,那便已經成為了通俗文學的代表,只要聊起話本這件事,她的地位便是毋庸置疑的。
只是還差些火候。
也許是差一本真正可以為她封神的書,亦或是因為無語先生從未以真身示人,又或者是對歷史進程的撥動依然不夠,還可能是未有什麼於民生有益的建樹……
總之,差距不夠大。
文人們總以為是時也運也,如果他上、他也能行!
畢竟是同級生。
生於同一時代,說不準年紀相差不大,誰也不願意心悅誠服地為她冠冕。
可再怎麼文人相輕,也說不出那一句——
「無語寫得書狗屁不是!」
如果她寫得狗屁不是,那他們呢?他們寫得文章,百人千人傳閱已是少見,若能名動一時,那便是文人中的天之驕子。
誰能像無語一樣,在筆桿子這條賽道上經久不衰!
時不時就會成為街頭巷尾的熱議話題?
更何況,自從《萬卷文評》這小報出來之後,無語始終掛在上面,從未下來過。
該說不說的,顧朗偶爾確實是個奇才!